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乔安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她跟简予阳从来没有离过婚一样，之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梦醒了，就该忘记了。
“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
乔安想到她刚答应简予阳要结婚的事情，下一秒，简予阳就带着她开车去了民政局，手中还拿着一切办理结婚证的证件。
这说这是没有预谋，谁信？
“……”
简予阳挑了挑眉梢，看着手里面的结婚证，大红色的本子皮里面是他跟乔安依偎在一起的照片，还有两个人紧贴在一起的名字。
简予阳，乔安。
简予阳第一次觉得结婚证是这么漂亮的一个物什，漂亮到只是这么拿着，就抑制不住的扬起唇角的笑意，嗯，他跟乔安，结婚了。
“怎么不说话，总是傻笑？”
乔安侧了侧耳朵，听到简予阳爽朗的笑意，微微蹙了蹙眉，“还是说，简予阳，你就这么笃定，我愿意再一次嫁给你？你可别忘了，以前，你对我有多恶劣。”
简予阳握着乔安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摩挲着红皮本子上面烫金的三个大字——结婚证。
顿了顿，他问，“感受到了么？这就是我想要的。”
结婚证的名字上有你，有我，这就够了。
乔安也勾着唇笑了下，随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她扭过脸，面向简予阳所在的位置，轻声问道：“户口本，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虽然之前乔森和乔安的亲子鉴定被曝光，舆论和新闻很快被简氏企业压了下去，但是，乔安没再联系乔家，而乔家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会轻易联系乔安，生怕……
一联系就会扯到不该出现的问题，比如，乔安的身份。
“乔媛，我帮她挡了秦家少爷的纠缠，她给我的回礼。”
简予阳说这句话的时候，说的风轻云淡的，好像这是多么不值得提起来的一件事一样。
“乔媛？”
乔安微微蹙眉，想了想，问道：“奶奶还在逼着她嫁给秦家的那个大少爷吗？”
她记得，刚刚知道乔媛要嫁给秦家少爷的时候，她找过奶奶，那时候奶奶说的话模棱两可的，后来，她出车祸，新闻上说秦城被人绑架，现在……
为什么，秦家还能这么不动声色的要娶乔媛？
“嗯，昨天，我突然接到了她的电话，下楼之后，她就把户口本给我了。”
简予阳微微眯了眯眼睛，握着红色结婚证的手指微微攥紧，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乔媛说的话有些不对劲，似乎是在有意无意的提醒着他些什么。
可究竟是什么，简予阳又觉得茫然，大概，是因为那时候满心里面只想着要跟乔安结婚的事情，却忽略了乔媛话里话外的意思。
——简予阳，你帮我这一次，我自然要回谢礼。
那天，看着乔安睡着之后，简予阳套上衣服下楼，看到坐在车里面的乔媛，眉眼微微一动，冲着她伸手，“说好的谢礼，户口本呢？”
乔媛从车里面走下来，脸上的妆容很淡，看起来更像是个邻家小妹妹，她站在车边，望着乔安所在的那间卧室，低声问道：“她的眼睛，还是看不见吗？”
声音之中已经夹杂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大概可以称之为心疼。
“现在，我是她的眼睛，以后，如果有合适的眼角膜捐献，她会重新看到这个世界。”
简予阳收回了自己的手，也顺着乔媛所在的位置望向乔安的卧室，呼吸略微有些绵长，半晌，他突然笑了下，“哎，乔媛，你知道乔安喜欢什么样的求婚吗？”
“只要是你开口，乔安应该就会很开心，那个女人，傻得很！”乔媛摇了摇头，还是从自己的皮包里面把户口本递到了简予阳的面前，“背着乔安的妈妈偷偷拿的，记得还给我。”
简予阳接过户口本，眉梢微微挑了挑，“谢了，我跟乔安的事情，暂时还是不要跟奶奶说了，她平时最疼乔安，知道乔安失明的话，也许会……”
“不要告诉奶奶，至少，你们结婚之前，不要告诉她。”
乔媛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乔安的卧室方向，声音有些迟疑。
“为什么？”
简予阳敏锐的察觉到了乔媛的不同寻常，视线骤然落在了乔媛的脸上，眉宇微蹙，顿了顿，才继续问道：“奶奶是不是……还觉得我会伤害乔安？”
“不是，大概，是我对奶奶有偏见吧。”
乔媛嗤笑了一声，随后她伸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若有所思的开口。
“人最怕的是最爱的人手握利刃刺向自己的胸口，却总是忘记了要防备周围的人，简予阳，我相信你会照顾好乔安，但是，秦城，你已经绑了他太久了，交给我好了，他的哥哥估计有更好的方式让他不再做追究。”
“你不是急着躲开秦家少爷？怎么还……”
简予阳一点都不吃惊于乔媛知道秦城在他的手里，因为秦家少爷已经不只是一次给他打过电话，逼他放了秦城，但是，他很好奇，乔媛的做法。
“秦城就是我的保命符，有他在，秦子岩就娶不了我。”
乔媛别有深意的笑了下，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看向简予阳，“我能保证不让他起诉你，至于给不给就看你的了。”
“……”
简予阳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乔媛，“秦城，对我来说，还有用。”
幕后的黑手还没有揪出来，简予阳就不能放秦城走。
“相信我，他什么都不知道。”
“……”
乔媛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犹豫了下，乔媛还是摇开了车窗，纤细的胳膊半抵着窗户的边缘，轻声道。
“简予阳，其实我很羡慕乔安，爸爸很爱她，妈妈也很爱她，你又帮她抵挡了太多的血腥了，就连小时候的竹马陆湛都对她念念不忘，我想，如果，有一天，乔安知道一切的话，这大概是支撑着她接受灾苦难的动力了。”
简予阳微微蹙眉，他觉得今天的乔媛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说的话颠三倒四的。
“她不需要知道这些，只要知道我爱她就够了。”
“呵——”
乔媛笑了下，然后熟练地发动车子，在丢下了一句话之后，扬尘而去。
……
“她居然肯帮忙，真挺不可思议的，我一直以为她讨厌我。”
乔安伸手环住简予阳的胳膊，湿漉漉的眼睛里面依旧一片茫然和空洞，声音却带着点小小的欢跃意味，“其实，我挺喜欢我这个妹妹的，跟你一样，口是心非。”
简予阳回过神来，温热的手掌覆上了乔安白皙的手背，突然幽幽的开口，“嗯，也跟你一样，心里想的跟嘴里说的不一样，比如说某些夜晚，有人一直喊着不要，结果呢，环着我死活不放手，你说……是不是？”
“……”乔安羞得脸色通红，她使劲的锤了简予阳一下，憋闷的开口，“简予阳，你真的是个十足的流氓！臭流氓！”
简予阳笑了笑，没再说话，脑海里面却不经意的滑过了乔媛的最后一句话。
——你们的婚礼，最好，谁也不要邀请。
……
陆湛最近一直很忙，忙的晕头转向，忙到不知道天黑天亮。
就连陆妈妈都心疼的不断打电话给他，跟他说工作什么的可以放放，钱赚再多也没用，不用那么拼之类的，可是，对此，陆湛都是浅浅的答应一声，随后继续忙碌的工作。
他需要填补时间，填补那些用来思念乔安的时间。
“嗡嗡嗡——”
办公桌旁边的手机一直在不断地响着，陆湛没看，任由它响着。
“嗡嗡嗡——”
可是，今晚似乎是有那么点不一样，他觉得寂寞。
顿了顿，陆湛拿起了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手指在摸向桌子上的车钥匙的时候顿住，比起开车，今晚的夜色这么好，不如出去走一走。
下一秒，办公室的房门被人关上，桌子上孤零零的躺着车钥匙和陆湛的手机。
……
他什么也没带，就想在这个夜色之中慢慢的走走看看，感受他曾经无比沉醉的夜色。
三月的天，夜色还是有些凉，马路上的车辆很多，行人却很少。
经过KTV的时候，突然跳出来了两个初中生，书包半挂在肩膀上，肥大的校服也是半挂在身上，明明是不整洁的打扮，可是看起来却又多了那么点年轻和活力的意味。
陆湛走出去了好远，才重新顿住自己的脚步，扭过脸看了一眼那两个勾肩搭背打打闹闹走远的初中生，心里莫名的有些波动，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十五岁的自己。
那时候，全家移民国外，没有朋友，没有嬉闹，剩下的只有对乔安的无尽思念和不断反抗要回国的斗争，直到……
在辅导老师的办公室门口，他遇见了简予阳。
——哎，你就是那个洋鬼子说要辅导我功课的中国留学生？
不可一世的傲慢语气。
校服穿的乱七八糟，衬衫扣子没扣几颗，领带也歪歪扭扭的挂在了脖子上，一副流里流气的小痞子样，这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个规规矩矩的少年！
陆湛几乎是当场掉头就走，他可不觉得自己辅导的了这种不可一世的少年，要不是他妈妈说只要跟这个男孩子搞好关系，他就能回国一次，他怎么可能……
下一秒，他的脚步顿住。
陆湛有些懊恼的转过脸，他还要回中国去见乔安，那个小丫头还在等着他。
“是，我是陆湛，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中，对方却迟迟没握住，反而还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打量着他。
“哎，我说你多大啊？初中生的话不是十四五岁？你看起来跟四五十岁似的，校服也穿得这么整齐，还要跟我握手？”
简予阳看着陆湛收回去的手，微微挑了挑眉毛，“你还真是个乖宝宝。”
陆湛眉眼微微一蹙，被简予阳这样不给面子的怼回来，心里不舒服，果真像个小老头似的开口，“你是个学生，穿的不伦不类的，还好意思说我？”
“嘿，这样才像个孩子，整天严肃着一张脸，觉得我脾气不好，傲慢，觉得我穿的不伦不类，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啊，还假模假样的跟我握手……”
简予阳扬了扬眉梢，仗着自己略高的身高居高临下的看着陆湛，随后，他将手握成拳重重的上下敲了敲陆湛的微微抬起来的手，自我介绍道。
“简予阳，被家里人逼着来这里学习的小鬼。”
……
陆湛在夜风之中愣了一小会儿，直到耳边有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响起，他才微微回神。
那时候的他，乖戾，拧巴，不肯跟任何人做朋友，外表看起来严肃老成，是个在大人口中十分懂事的乖孩子，实际上，他不过是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
那一段时光有多快乐呢？
他好像突然有了一个朋友，有了一个可以随时说荤段子，互相调侃，八卦感情生活的兄弟，也有了一个可以随时随地逃课，作弊，通宵打游戏的少年。
好像，他在美国因为迟迟见不到乔安的焦灼和烦躁，在遇见简予阳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改变了，冲淡了。
——哎，你就是那个洋鬼子说要辅导我功课的中国留学生？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简予阳那傲慢不已的开场白，陆湛突然笑了下，随后他将自己昂贵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随意的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学着刚刚两个少年的样子……
踩着地上一块又一块形状整齐的砖块，蹦来跳去，闭上眼睛，他还是记忆中那个少年。
还是那个拧巴，却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规划的少年。
……
陆湛想打个电话回家，浑身上下摸了摸才发现，他根本没带手机，微微蹙眉，漂亮精湛的眸子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象，落在了公共电话亭的上面。
城市发展的很快，像是这种公关电话亭早在多年前就停止了，可是奇怪的是A市所有的公共电话亭都没停，即便不盈利，可依旧没撤走。
在口袋里面掏了半天，才找出来一枚硬币。
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银色的硬币开始往电话亭的方向走，走了还没几步，就听一声大喊，下一秒一个柔软的身子便飞扑了过来，猛地将他压在了电话亭上。
结实的后背猛地撞击到了坚硬的电话亭，痛的陆湛闷哼了一声，随后手指间的硬币也滑了出去，落到了下水道里面，消失不见了。
“我的硬币……”
陆湛几乎是下一秒就倏地瞪大了眼睛，他浑身上下就这么一个硬币，还报销了？！
“呼，好险，差点被那神经病追上！”
少女从陆湛的身上跳了下来，然后扫了扫自己肩头上的尘土，扬起了一双明媚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咳，大叔，不好意思啊，我刚刚跑的有点急了……”
陆湛微微蹙眉，视线落在了下水道的方向，薄唇微微一抿，不高兴的意味明显。
“你碰掉了我的硬币。”还是唯一的！
少女扫了一眼陆湛浑身上下的打扮，眉梢微微挑了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半晌，她浑身摸了摸，没摸到钱包或者硬币，能拿出手的就只有一支马克笔。
想了想，少女用牙齿咬开笔帽，一把拽过陆湛的胳膊，将他的衣服往上撸了撸，然后纤细的手指握着马克笔灵巧的在陆湛的胳膊上留下了几个字。
——欠大叔硬币一枚，秦筱绯。
在写完之后，少女还特别少女心的留下了一个吐着舌头的小鬼脸。
“大叔，我现在身上没钱，但是呢，明天你可以来秦家拿钱，唔，我可以十倍百倍的给你哦，我家在城西那边的别墅，到了那里一打听，你就知道了……”
秦筱绯收起了马克笔，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对着陆湛露出了一个十分古怪的笑容。
“不过，大叔，你的皮肤很好哦，弹性不错，比我哥的皮肤都好。”
城西别墅，秦家？
陆湛微微挑了挑眉毛，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小丫头说的哥哥，应该就是最近准备跟乔家联姻的秦子岩，那么这个丫头就是……
秦老爷子最宝贝的孙女——秦筱绯？
陆湛扫了一眼小丫头留在自己手臂上的字迹，果然是秦筱绯！
“大叔，你怎么不说话？是……哑巴？”
秦筱绯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同情的光芒，摇了摇头，特温和的开口，“没事，大叔，这个社会早就不歧视残疾人了，哑巴，也没什么的……”
“……”陆湛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秦筱绯，脑海里面扫过了秦城的脸。
如果不是秦城的话，乔安的眼睛不会失明，也不会变得什么都没有。
而秦城是这个小丫头的另一个哥哥。
秦筱绯迟迟没等到陆湛说话，漂亮的大眼睛微微蹙了蹙，随后瘪着嘴巴，一脸困惑的看着陆湛，半晌，才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赶紧往另一个方向跑。
“哎，大叔，我不跟你说了，明天记得来秦家，我还你钱，我今天还有事，我哥还在公司等我呢，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秦筱绯便小跑着往夜色深处冲去了，扎的高高的马尾在空气中画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空气之中似乎还弥漫着小丫头身上特有的甜香。
少女的味道，青春又有活力。
陆湛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留着的字迹，视线落在了“秦筱绯”三个字上，眼眸微深，骨节分明的手指拉下了自己的袖子，彻底的挡住了秦筱绯留下的字迹。
半晌，陆湛抬头，看向秦筱绯消失的方向，薄唇微微一抿。
“秦筱绯……”
……
乔安没有想到，简予阳置办婚礼方面的速度会这么快。
这天，她刚刚从**睡起来，习惯性的摸了摸简予阳那边的床，被子是冷的。
简予阳早就起床了。
“咔嚓——”
卧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扭开，随后便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陈阿姨。
“乔小姐，你醒了？”
“嗯，刚刚醒，予阳呢？”
乔安从**坐起来，耳朵往旁边的方向倾了倾，对着陈阿姨所在的方向，轻轻开口。
简予阳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真的把……陈阿姨请来照顾自己了？
“简先生在顶楼种花。”
陈阿姨一边回答，一边习惯性的把乔安的衣服递了过去，顺便帮着乔安放到了床边一双拖鞋，脸上的笑意满满的，“好像是漂亮的蔷薇花。”
蔷薇花？是红的像火一样的花吗？
乔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然后迅速的穿好衣服，下床穿鞋的时候，乔安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冲着陈阿姨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话。
“陈阿姨，是予阳请你来照顾我的么？”
“……”
陈阿姨微微一愣，随后面带难色的开口，“不是，是……陆少爷派我来的，他担心简先生照顾不好你，希望我能过来帮衬着点，他好安心。”
“嗯。”乔安点了点头，继续不动声色的穿鞋子，顿了顿，她重新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依旧空洞茫然，她说，“陈阿姨，陆湛，最近过得好么？”
“抱歉，乔小姐，陆少爷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
陈阿姨对于陆湛的状况确实不清楚，她之所以会来这里工作，也只是因为陆湛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其他的……
好像陆少爷的嗓子有些哑，大概是干感冒了，这一点，还是不要告诉乔小姐了吧。
“嗯，知道了。”
乔安扶着床站了起来，陈阿姨见状，立刻迎上去，搀扶着乔安的胳膊往卧室的外面走。
客厅里面，花香浓郁，是蔷薇花的味道。
乔安吸了吸鼻子，侧了侧脸，对着陈阿姨问道：“是蔷薇花放在客厅了吗？味道好浓郁，是不是距离我很近？”
陈阿姨点了点头，“嗯嗯，在您前方两米远的位置，我听说，这些话都是从国外运回来的，很名贵呢，简先生肯定是花了不少钱。”
乔安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摸了摸蔷薇花的花瓣，轻薄的花瓣触碰到手指的感觉，十分鲜活，乔安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的一段对话。
——女孩子就喜欢这种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鲜花。
那天，简予阳抱着篮球，拉着乔安去学校的商店买冰水喝，在路上，路过鲜花店，看到乔安停在鲜花店门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冒着精光似的看着店里面那些娇艳欲滴的话。
简予阳微微挑眉，看着乔安一脸神往的样子，撇了撇嘴巴，“乔安，你该不会也那么世俗的喜欢玫瑰花吧？女孩子的喜好，真奇怪……”
说得好像你没给其他的女孩子送过似的。
乔安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她记得简予阳高中的时候有女朋友的。
顿了顿，乔安补充道：“不只是玫瑰，我喜欢所有香气浓郁，颜色热烈的花，比如说蔷薇，红的像火似的蔷薇，也很喜欢。”
宽大的篮球服里面包裹着的年轻身体，不经意的颤了颤，简予阳抱着篮球站在一旁，面色不变的看着乔安白皙的小脸上那种憧憬无比的神色，薄唇抿了抿。
红的像火似的蔷薇花……
……
脸颊旁边突然一凉，随即熟悉的的低沉嗓音便响了起来。
“乔安，结婚的时候，红毯上铺满热烈的蔷薇花，你会不会很开心？”
乔安微微回过脸，握住了简予阳还贴在乔安脸上的手指，轻笑道：“你怎么想起来要种蔷薇花了，还是在顶楼上？”
“我把顶楼买了呀，那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后花园，我种了一园子的蔷薇花，等天气暖一些，完全的开放之后，一定很漂亮，到时候……”
简予阳往前走了一步，从后往前伸手抱住乔安柔软纤细的身子，呼吸温热的说道：“到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录下来，等以后有了合适的眼角膜，等你的眼睛好了，我陪你一遍一遍的看回放，你说，好不好，乔安？”
等她的眼睛好了……
可是，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现实，但，乔安还是开口说道：“好。”
陈阿姨看着简予阳走进来伸手抱住乔安之后，便识相的去了厨房的方向，准备再做一份早餐给乔安吃，手下忙碌着，耳朵却不自觉的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声音。
“结婚要用的礼服，今天早上已经送到了，你要去穿穿看吗？”
简予阳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了乔安看似平坦的小腹，呼吸温热的喷薄在乔安的脖颈间，然后手指上移，捏住了乔安的下巴。
“去试试看，好么？”
一边说着话，简予阳一边扣住乔安的唇，视线下移，看着那张粉嫩的唇瓣，拇指轻轻地摩挲着，薄唇扬了扬，下一秒，他冲着那张唇印了下去。
“唔——”
乔安被动的接受着简予阳的吻，微微侧着的脸上一片红晕，呼吸也略微变得有些急，纤细的手臂软软的环住了简予阳的脖子。
“走，我抱你去试礼服。”
简予阳的唇贴着乔安的唇一边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一边弯腰将乔安打横抱了起来往衣帽间的方向走，他想，那样华丽的礼服，乔安穿上一定很漂亮。
他们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满城风光，衣服配饰甚至是排场都是最豪华的，可是……
那时候的他，对于婚礼的一切都是毫不在意，甚至充满厌恶的。
如今，他希望能把在婚礼上乔安最美的一面记在心里。
“可是，我看不见，衣服不好穿，不然还是让陈阿姨进来帮我穿吧。”
乔安脸上面露羞赧，虽然跟简予阳亲密过无数次，可是就这样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简予阳脱掉衣服，穿上礼服的样子，还是会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没事，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还害羞我帮你换衣服么？”
简予阳吻了吻乔安的耳垂，随后她把乔安抱到了一旁的小沙发上，随即半蹲在乔安的面前，低哑开口，“现在，我们先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来，抬手……”
像是在故意折磨乔安一样，简予阳几乎把他每一个动作都念了出来。
“不要说出来！”
乔安脸上悄悄的爬上了一抹红晕，随后她伸手推了推简予阳的身子，低声控诉着！
“呵——”
简予阳低低的笑了下，随后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将乔安的上衣彻底的脱了下来，光滑白皙的皮肤接触到空气中的寒意后，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
“别乱动，把裤子脱了，我们就穿礼服。”
简予阳看着乔安双手环胸的样子，唇瓣微微一动，低哑开口。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嗯？宝宝还在肚子里呢，就胡思乱想……”
乔安微微一愣，简予阳的声音，他难道……
“噗嗤——”
乔安突然低低的笑了下，然后狡黠的开口。
“你的定力比我还差，还跟我说这个……”
简予阳将乔安的裤子彻底的脱了下来，随后他将自己的唇印在了乔安的额头上，濡湿一片，随后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僵硬的响了起来。
“乔安，别惹火，前三个月，后三个月，我会忍，但是前提是你别惹我。”
他对乔安向来没什么定力，但是……
为了宝宝，为了乔安的身体，为了他们的以后，忍一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乔安抬起脸，湿漉漉的眼睛望着简予阳所在的方向，低低的笑了，“你会是个好爸爸的，我们的宝宝如果知道他的爸爸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一定特别开心……”
“他开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好了我就好了。”
简予阳站起身，看着因为有些冷而微微缩了缩脖子的乔安，伸手拿过来挂在架子上的礼服，递到了乔安的面前，“来，我给你把礼服换上。”
宝宝……
爸爸……
简予阳一直觉得其实有一个孩子很好，尤其孩子里面还流淌着他和乔安的血液。
只是，突然被乔安这么一点醒，他就要升级成为爸爸了，又让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种心理状态很微妙，好像很希望孩子出生，又好像……
有点怕孩子出生。
又酸又甜的滋味蔓延在他的心底，然后传递到了四肢百骸，甚至，就连指尖都带了点些微的颤意，喜悦和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