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弄进去了,十五天,等我出来,这马静就被他们家人给锁起来了,不让她出门,我去了好几次,那家人倒是挺客气,说是谢谢我,不过啊,让我死了这条心,就算闺女嫁不出去在家养一辈子,也不会嫁给我这种穷鬼。”
“那,他们家人是不是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了?”
“哎,对,我也这么想,可直到今天,也没人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谁的?这事,当时就这么过去了,门口的人虽说背着也传传闲话,可那老马家有钱啊,没少给这门口邻居们送这个送那个,时间久了,也就没人提这事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你怎么非说那马静是你未婚妻呢,感情你小子这事没成,心里落下个病根儿。”
“咳,也不能这么说吧,我是诚心诚意想娶她,您也知道,这大闺女怀孕了,都不知道谁的孩子,那以后谁还能要啊,就算门口街坊不往外传,可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老马家再有钱,你能找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吗?我是怕她以后遭罪,才想把她娶了。”
“行了,你小子这人啊,挺够个男人,接着跟我说说后头的事。”
“后头,后头就没什么事了,从那之后,这马静就再没出过门,一直关在家里,我也再没敢去,可事儿过了也就对头一年的时间,这老马家有一天晚上,全家就都让人给抹了脖子了,那做的叫一个干净利索,警察来了多少次,愣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就剩下那马静,疯疯癫癫的,说不出一句整齐话了。”
“那这马静,不是让人关在家了吗?是因为把她锁起来才捡了条命?还是有别的原因?”
“不知道,反正听说那天,还是邻居报的案,天没亮,有人听见马静在屋里不停的叫,以为他们家又要弄死那闺女,有那好心的邻居,就撞开门进去了,这才发现,马静满脸是血趟在院里,已经昏迷不醒了,屋里几口人,都已经凉了,那血都凝固了,看意思是半夜下的手,第一个进去的邻居当时也吓晕了。”
“乖乖,这下手可够狠的,这得多大的仇啊。”
“可不是吗?这门口人都传,说这事啊,肯定是那个把马静肚子弄大了的主儿干的,人没落到手,就干脆给这家人都整死,估摸着,这老马家当初做买卖得罪人了,债主子找上门来了,也有人说啊,这老马是不是年轻时候把自己闺女许给谁了,等有钱之后又反悔了,准是惹上哪个黑道的了,反正啊,都是传来传去的。”
老三从口袋里又摸出那包红塔山,递给了沈国涛一支,自己也点上了一支,沈国涛打了个饱嗝,放下碗划了根火柴深深的吸了一口,接着说到:“这马静啊,命也够苦啊,那天晚上,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兴许啊,又让人强奸了,第一次没人发现,这第二次,家里人都惊醒了,也就都让人抹了脖子,哎,女人啊,就是祸水。”
“哎,你也不能这么说,这事不能怪那孩子,整件事,她是唯一的受害者,依我看啊,她活着还不如死了,那些创伤,一辈子好不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算知道她为什么疯疯癫癫了,可怜啊,好好一个闺女。”
“是啊,可怜啊,当初嫁给我,不就没这事了。”
“屁话,嫁给你,搞不好多搭上一条人命,神不知鬼不觉弄死五口人,还不留下证据,这一听就是惯犯,江洋大盗亡命徒,就你这样的,弄得过人家?切,行了,这事呢,我也算了解了,你呢,该上班上班,回头有什么事,我再找你,记着,今天咱俩说的话,不许跟别人提,尤其你那个李哥,听见没?”
“行,行,不提,只要您了能提马静做主,我一万个答应这事,怎么配合都行,那,咱就这么着,我先走,回头见了您。”说着,沈国涛起身拍拍屁股,蹬上自行车,消失在车流之中。
老三坐在路边,抽完了手里的烟,揣着两只手静静的看着街上的行人,寻思着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他又回想起不久前,所里的那些人怪异的行为,会不会那些人也知道些其中的内幕呢?现在想这些已经晚了,不过还是先做个假设,以防万一。
离开早点摊儿,老三二次回到胡同里,这一次,他打算正面讯问下其他的人,可行经沈国涛家的院子门口,刚好正面撞见那个姓李的李卫民,李卫民推着自行车,换了一身干净利索的衣服,看上去,是准备去上班了。
他迎面看到走过来的老三,先是一愣,然后一皱眉头,低头打算溜过去,可却被老三一把按住自行车,老三一笑说到:“怎么着?老熟人了,不说句话就走啊。”
“啧,我说你这人也真是,你查你的案子,我上我的班,谁也别碍着谁,这老马家的事,跟我那真是可以说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对他们家,始终是避之不及,你要问我关于他们家的事,我只能告诉你,抱歉,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啊,你还是别浪费时间,我这上班要迟到,咱回头见。”
老三呵呵一笑,松开了按着自行车的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李卫民切了一声,蹬上自行车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胡同。
老三目送他离开后,转身一推门,就进了这家的院子,他站在院子里看了看,这院子里可不是一般的乱,犄角旮旯的堆的都是些个破烂儿,跟那废品回收站也没什么两样,正面两间房,左右东西还有两间房,看意思,是四户人同时住在这一个不大的院子里。
老三在院子里转了两圈,看了看那挂在墙上的废旧自行车瓦圈,又低头看看那几块摞着的砖头上放着的搪瓷脸盆,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时,迎面左手那间屋里出来个女人,年纪大概在三十岁上下,她身穿着一件土灰色的高领毛衣,下身是条浅灰色的料裤,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正用手捋着头发往屋外走。
等她把辫子扎好,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院中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正是老三,老三笑着对眼前的女人说到:“您好,您是李卫民的妻子吧?”
“啊,是啊,您是??”
“啊,我是市局刑侦五处的,这是我的证件。”说着,老三从内兜里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出示给面前的女人。
女人随便看了一眼,显得有些紧张,眼神恍惚的问到:“您,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