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温流袖回到房间已是深夜。
自从冷情儿生产之后,两人一直分房而睡,转眼间已经八年。两个人表面上和和气气相敬如宾,实际上有多少感情不得而知。
此时冷情儿端着一碗参汤给温流袖。
温流袖说道:“这么晚夫人不睡觉,还送汤给我,真让我过意不去。”
“大人和我见外吗?我知道大人晚上在餐桌上只顾着和庭玉赌气,自己都没好好吃饭,明日又有很多事务要处理,身体怎么能受得了呢?大人趁热将汤药喝了吧。”
温流袖沉声叹气:“唉,这孩子太难驯化。都怪我不好,以前没有时间陪他,他长到这么大我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没有了解他心中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我们以为给他锦衣玉食就是爱他,我们错了。院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陪他玩,他这几年一直是在孤独中渡过的,他真正需要的是关心,现在变成这种性格我有很大责任。难怪他现在那么恨我们,以后我们要多陪他,情儿,我没有时间,你就多在他身上费些心思。庭玉的本性不坏,而且又异常聪明,只要多多开化,他会变得温顺可爱……”
温流袖自顾自地说着,没有发现冷情儿脸色已经显得恨不耐烦了。
她打断道:“大人,这几年大人先后迎了两个侍妾,为你添了两男一女,妾身心中有些嫉妒。不如让妾身服侍大人,让我为大人再添上一个小少爷。”
“不行!”温流袖不假思索地回绝。
“为什么?”
“儿子要一个就够了,多出一个等我死后如何分配家财?”
“可是,庭玉太孤僻,我想让他有个弟弟陪伴。”
“不要可是了,就因为我只有庭玉这么一个儿子,我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他。你身体不好,不要想其他,好好休息。”
冷情儿忽然倒在温流袖怀中,身软如蛇,勾住温流袖脖颈,与他亲吻起来。
温流袖只觉得一阵眩晕,浑身发热,他警觉地问道:“情儿,你在汤里面放了什么?”
冷情儿笑道:“我什么都没放,一切都是大人的正常反应而已,大人,不要自欺欺人了。”
一双柔荑在温流袖身下**起来,温流袖把持不住,浑身燥热,狠狠压上去,和冷情儿滚成一团,正当他撩起下摆,进一步探索之时,俯在身下的冷情儿忽然变成了温诗仙的脸!
温流袖瞬间浑身冒起冷汗,急忙从冷情儿身上退下,膨大的□□也瞬时干瘪了。
冷情儿别过脸,绝望地哭起来。
此时大门忽然被推开,只见温庭玉抱着枕头破门而入,看到眼前一幕,惊惶地将枕头丢到地上。
温庭玉浑身□□地站在地上,鬼魅地看着温流袖。温流袖忽然一个精灵,立即坐了起来,整理好衣服。“庭玉,你怎么还不睡觉?”
“爹,我做了恶梦。”
“做了什么恶梦?”
“有人要掐死我,爹,我害怕。”
“快到这里来,爹抱着你,就不怕了。”
温庭玉三两下跳上床,箍住温流袖的脖颈,在他嘴唇上狠狠亲一口。
冷情儿不可置信地瞪着温庭玉,眼神似乎要在温庭玉脸上剜下一块肉。“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说罢狠狠抓住温庭玉的手,喝道:“庭玉,你知不知道他是你父亲?”
温庭玉不以为然道:“你对父亲这样做,我为什么不能?”
温流袖看着冷情儿轻描淡写道:“情儿,实在是你多心了,我们父子间亲密无间,亲吻一下不是什么大事,不是你想象那样,你先回你的房间去。”
“你这个疯子!”
冷情儿一边哭一边跑出门外。
温流袖起初觉得怪异,之后抿了抿嘴唇,却喜欢上那种柔软濡湿的感觉。
他对温庭玉笑道:“庭玉,再亲亲爹,不过当着别人的面不准这么做,知道吗?”
“呸!”温庭玉吐了一口:“让我亲你?做梦吧。”
温流袖错愕片刻,问道:“那你刚才干什么要亲我?”
“你以为我愿意?我不过是气一气那个女人,现在她气得眼珠都快爆出来了,我的目的达到了,还亲你干什么。”
说罢扔下错愕万分的温流袖径自离开了。
温流袖呆坐在**,直到天亮未曾合眼。
一夜黯然伤神反复地想:我是他父亲,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时间如白驹过隙,秋夜落尽,转眼间又雪落缤纷。
温庭玉十分讨厌下雪,每当屋外积雪,他都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把身子包裹得想个蝉蛹,脑袋用薄棉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鼻孔喘气。
前方就是火炉,明明火很旺,他身体却冷得发抖,盖几层棉被都暖和不过来。
温庭玉躺在**哆哆嗦嗦,屋外炮竹之声连连响起,他在**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异常暴躁。他突然起身拿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砸,一个接一个,直到没有什么可砸的才歇手。
温流袖推开门,看见满地的碎磁便知道温庭玉心情不好。儿子心情不好,自己的心情也好不起来,所以要尽可能哄着儿子。他拍了拍温庭玉的屁股说道:“庭玉怎么能这么怕冷呢?跟爹出去玩雪吧,你一到冬天就当缩头乌龟可不行哦,以后爹怎么带你去打猎?”
温庭玉身子扭动一下,背向温流袖装睡。
温流袖看穿他的把戏,一只手伸到他腰间一阵瘙弄,温庭玉怕痒,立即打着滚爬起来,不耐烦道:“不是说过我累了要休息吗,你别逗我了。”
长期和性格乖张的温庭玉周旋,温流袖早练就了一副好脾气,不怒不火,反而温吞一笑:“这么大的爆竹声我就不信你睡得着。今天是除夕夜,辞旧迎新之日,过了今夜你就长大了一岁,爹带你一起放烟花庆贺一下好不好?”
黝亮的双眼激灵一转,腹中顿生一计,便不耐烦地道:“好吧好吧,穿衣服跟你出去了。”
父子两人站在一起,温流袖兴致勃勃抬头仰望高空五彩缤纷的烟花,赞不绝口。温庭玉不屑一顾地说道:“年年放烟花,有什么好玩。点天灯才好玩,弄一个脑满肠肥的奴才,把他脑袋剖开,浇上滚热的猪油,看着脑袋上开烟花,这样岂不有趣多了。”
温流袖脸色笑容僵住了,蹲下来冷冷地问道:“庭玉,谁教你说这些的?”温庭玉见他脸色阴沉,知道大事不妙,扭头跑开了。温流袖紧追不舍,几丈外便把温庭玉扑倒在地,温庭玉在雪地里扭滚,扑腾一身雪。温流袖按住他,喝道:“谁给你讲这些浑话的?”
温庭玉别过脸不说话。
温流袖一怒之下顺手拾起一根木条,将温庭玉裤子一扒狠狠地在他屁股上鞭抽几下。湿硬的枝条打在身上,如刀割一般疼痛。温庭玉细皮嫩肉哪里受得了,当即大哭求饶:“爹,我错了。我上次去燕王府看到燕王爷给他儿子赵清扬玩点天灯的游戏,我觉得很有趣,也想试一试。”
温流袖将温庭玉扶起,语重心长道:“庭玉,他这样做是草菅人命,法理不容,你千万不要和他学。那个赵清扬不是个好孩子,你以后不准和他玩,知道吗?”
温庭玉抹了抹眼泪,点头答应。他拉起温流袖的衣角,可怜兮兮道:“爹,我以后不找赵清扬就没人陪我玩了。”
温流袖摸了摸他脑袋道:“怎么没人陪你,爹陪你。起来,爹给你点冲天炮,你在旁边看着,一会儿火一点这个炮筒就‘嗖’一下子飞上天了,很有趣。”
温流袖俯下身划亮火折子,片刻之间火花四射,“嗖”的一声冲天炮飞上天空,伴随着一阵震耳之想,炮筒当空炸开,形成一团青灰的烟雾。
温庭玉在一旁拍手大笑,乐不可支。温流袖以为儿子喜欢看冲天炮爆裂,想俯身再点一个。此时温庭玉跑过来把什么东西丢进他衣袋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温流袖吓得抱头鼠窜,忽然感到腰间一阵剧痛,冲天炮在他腰间炸裂开来,他的衣服被烟花烧了一个洞。
他双手捂住腰间,痛得在地上打滚。
温庭玉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大笑,他只知道爆竹将衣服点燃很有趣,根本不知道爆炸的一瞬对人体产生多大的冲击。
回过神来的温流袖怒视冲冲地瞪着他,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没等温流袖起身追他,他拔腿就跑。逃到自己的房间一骨碌爬上床,把自己藏在被子里,身子缩成一团。
温流袖一路追来,气得难以自已,他将温庭玉身上的被子揭开,本想狠狠揍他一顿消气,看温庭玉无辜地看着自己,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知道自己的样子吓到儿子了。
他强忍住腰间的疼痛,眼泪却忍不住溢出眼眶。一只大手按在温庭玉的肚子上,说道:“庭玉,以后不准这样捉弄爹。你知不知道爹现在有多疼?”
温庭玉嘻笑一声道:“没想到这个玩意威力有那么大,以后谁要是敢欺负我,我就用冲天炮对付他!”
温流袖见他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立即怒火中烧:“你这个混蛋,要不是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我早就一巴掌把你拍成傻瓜!”
温庭玉不以为然道:“你可以和她再生啊。”
“闭嘴!”
这一句闭嘴,温庭玉立即不和他说话。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假装睡着。
温流袖立即把他被子拉下来,虚张声势地喝道:“赶快和爹道歉,我不会纵容自己的儿子为所欲为!”
温庭玉撅着嘴,拒不道歉。
温流袖被他气得无可奈何,只能沉声一叹:“唉,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你这辈子来讨债的。庭玉,爹原谅你年幼无知,你别再耍爹了,跟爹说说话,好不好?”
温庭玉突然坐起身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这种眼神让他心里发毛:“你真的是我爹?”
“你这话什么意思?”温流袖欲哭无泪:“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要给我一个如此大逆不道的儿子!我供你吃穿用度,教你读书识字,教你人情世故,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这么恨我?既然你冥顽不灵,我就打醒你!”
温流袖扬起手作势要打人,温庭玉迎上他怒火熊烧的双眼,大声喊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刚出生几天你就要溺死我?”
温流袖双手停在空中,愣了片刻,问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谁告诉我有何重要,你心虚了,证明你确实做过?当时我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有什么对不起你,你置我于死地,我究竟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庭玉,爹那个时候确实是病糊涂才会这样,绝不是故意的……”
温庭玉不听解释,继续指控:“还有那个自称是我娘亲的女人,当着你的面惺惺作态,对我呵护宠溺,背地里又怎么对我?你看我身上的伤!”
温庭玉袒开自己的衣服,只见胸前一片青紫的掐痕。
温流袖轻轻摸了摸伤口,差点哭了出来:“这、这真的是你娘做的?”
温庭玉点了点头,拱在温流袖怀里大哭起来。
温流袖急三火四地闯进冷情儿的房间,冷情儿正坐在**吃点心,被他的架势吓坏了。温流袖一只手扼住她的咽喉,怒喝道:“你为什么要虐待庭玉,这孩子不是你的!”
玉秀立即挺身上前求饶:“大人,大过年的,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怒。”
“闭嘴!你们主仆二人狼狈为奸,我连你一起收拾了!”
冷情儿见状立即扑到他腿上,哭诉道:“大人冤枉我,我何时虐待庭玉?若不是我为大人生的孩子,我怎么会百般疼爱?”
“哼,你百般折磨还差不多!来人,把小少爷带过来。”
温庭玉一见到冷情儿便目光闪烁着低下头。温流袖脱光温庭玉的衣服,他胸前深紫一片**在众人面前。
冷情儿捂住嘴,失声喊道:“庭玉,怎么会这样?”
温流袖转身对丫环说道:“把小少爷带回房间里去。”
温流袖抓住冷情儿的一只手,怒道:“你别给我装蒜!指甲留那么长,就是用来虐待庭玉的吗?”
玉秀扑上前护住冷情儿,壮起胆子对温流袖喊道:“大人,小姐指甲那么长,若是掐在小少爷身上,必定留下指甲割伤的痕迹,看小少爷身上只有瘀痕,并无割痕,而且小少爷伤痕全部在胸前,背部仍很光洁,明眼人一眼便看出这是他自己弄伤自己,而背后他够不到所以没伤。大人,你厌恶我家小姐就直说罢了,何必欲加之罪。”
温流袖狠狠拍着自己脑袋,顿时头疼欲裂。
他缓步走到温庭玉的房间,一只手探入他的脊背,立即感到细嫩软滑,证明玉秀所言不虚。
温流袖把手举到半空,犹豫半天没有落下这一巴掌。
温庭玉十分无辜地看着温流袖道:“怎么,那个妖女说服了你,让你帮他一起打我吗?”
温流袖无奈一叹:“你究竟要骗我到何时?你娘根本没有打你,那些瘀伤是你自己弄上去的,对不对?”
“她这样和你说?你已经着魔了,妖女说什么你都会笃信无疑,事到如今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不错,她的确没有打我,以她的身份,何必亲自动手?是玉秀动手的,动手的时候还命我咬住桃核,不准我喊出声来,我若是发出一丝□□,她就掐得更狠。”
“你又在胡说八道!我要被你们两个弄疯了,你一定是和你娘合伙作弄我的是不是?是不是?”温流袖狠狠拉扯自己头发,心中乱成一团。
“不信你摸摸我的牙。”温庭玉突然含住温流袖的手指,温流袖能感觉到他的两颗食牙掉了一半。
温流袖的心顿时一片冰凉:“你娘真的那么对你?”
温庭玉语气十分笃定:“她一心想除掉我。”
温流袖几乎带着哭腔:“你骗我,她怎么可能这样对你?”
“前几日去兰若寺拜神,她有意甩开我,若不是我眼神快,跟在她后面,我就回不来了。”
温流袖在脑中回忆,半月前是有那么一次,看到温庭玉鞋子里全是湿的,问玉秀怎么弄成这样,冷情儿在一旁插嘴,只道是温庭玉贪玩,不肯坐轿子回来,一路上踏着积雪将鞋子弄湿了。
正在他愣神之际,温庭玉踢了踢被子道:“你赶快出去,出去,我要睡觉了!”说罢用被子蒙起脑袋。
温流袖将他被子拉下来道:“睡觉的时候蒙头会导致呼吸不畅,这样就会做恶梦,以后不准蒙头睡觉,知道吗?”
“不这样我会害怕,我睡不着。”
温流袖满心愧疚:自己从未关心过儿子,才导致他长到这么大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他将温庭玉抱在怀里,说道:“今晚爹陪你睡觉,你就不害怕了,好不好?”
温庭玉一脚踢开他:“你走!你留在这里,我更睡不着!”
见儿子一脸愤怒的表情,温流袖立即起身道:“好好好,我走,我这就走。”说罢将门打开,退身出去。
晚上温流袖忍不住偷偷溜进儿子的房间,靠近狭小的床板侧身挤了上去。
借着月光,他看到温庭玉白皙的脸上晶莹闪亮,伸手一摸,竟然抹下一把泪。
此时温庭玉忽然翻了个身,把他吓了一跳。只见温庭玉闭着眼睛自言自语道:“坏蛋,别想欺负我!你对我不好,我掐死你,掐死你!”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胸前狠狠掐起来。
温流袖立即撸起自己的衣袖,伸到温庭玉手下任他掐捏,一下一下都钻心的疼痛。
顿时心中豁然:原来他错怪冷情儿了,庭玉身上的瘀伤是他做梦之时自己弄的。而此时他稚嫩的脸上满含幽怨,他究竟梦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温流袖伏在被子上哭起来,呜咽道:“庭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你故意让爹难受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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