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扬州城里,无数暗器贯穿临街商铺,张道陵退出百步。
在他眼前,不知多少银针被内力托举在半空。
旋即,全部散出!
“呵呵,我们何须告诉你这件事?阁主有令,带回少主,并请天子前来烟雨阁一叙。”
那正追逐着张道陵的两袭白衣却是正在桀桀怪笑,可这,只叫后者头皮发麻。
后天境界,说高不高,说低,却也不低。
至少,自己目前虽是能游刃有余的对付这两位烟雨阁同僚,但想要压住他们,简直不可能!
“呵呵,那估计得叫你们失望了,天子,他不在扬州。”
像是想起了什么,张道陵赶忙对着酒忘等人使着眼色。
只要她们能将消息带出去,江堰一日不来扬州城,他,便一日安全。
“想把消息传出去么?”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那白衣男子轻声一笑,陡然数枚银毫从手心飞出。
“小心!”几乎是瞬间,张道陵还没来得及吼出此话,刚是走两步路的酒忘便被这银毫扎中胸膛。
点点血渍染红她胸前衣服,酒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她便倒了下去。
一旁,尤漓刚准备离开,在瞧见这一幕后,原地驻足,她掰开酒忘的嘴,往里面塞了几枚蛊虫。
“你们在找死!”
眼见自己教导多日的小徒弟现如今生死不知,张道陵体内至臻雷音功隐隐在暴走。
刺耳雷鸣呼啸震**于周边空间,那出手的白衣男子才是眨眼,便和一对怒火升腾的眸子紧紧对视。
“少主,你着相了。”
后者如是轻笑,全然不顾,张道陵的手已然印上自己胸膛。
随后,一记刚猛直拳从他身后袭来,张道陵躲闪不急,原地硬吃这直抵心口的一拳。
乌黑瘀血顿时从嘴角溢出,他闷哼一声。
“少主,至臻雷音功作为顶尖天下绝学,光靠我等的内力,拉锯下去比试不得,为了叫您能受我等掌控,迫不得已,只得出此下策。”
与此同时,那白衣男子瞧了眼酒忘,像是不想就此被自家少主挂念上,他走上前去,将止血的药粉交给尤漓:
“替我将这药粉给这位姑娘敷上,有你的蛊虫吊命,五个时辰之内,她不会有碍。”
闻言,尤漓愤愤地看了眼身前人,但没有反驳。
的确,烟雨阁特制的晋星刺威力无双,即便自己以蛊虫为酒忘续命,但若无专门的手法拔针。
酒忘必死无疑!
张道陵自然是知道这个手法是怎么样的,但目前最大的问题,便在于张道陵被这两人给控制住了。
“少主,借您海东青一用,还请不要在意。”
这个时候,他们不敢放走任何一人脱离自己的视线,可想要叫江子白折返扬州城,便只有给出足量的筹码。
至于如何传递信息,张道陵的海东青,是绝对能找到江子白的…
…………
与此同时,大乾军营内部。
江子白正和枫翎雪,一左一右,守在帅帐门口。
也不知里面是不是使了什么法子,他们自打混到帅帐门口驻守,便再没听见里边传出丝毫声音。
而那魏莱,此时也正在围着帅帐来回巡逻。
似乎生怕有外人靠近此处。
可他殊不知,自家阵营里,最大的两个内鬼,眼下已经摸到水晶大门口了。
都被偷家了,这对抗路还在高地浪。
想到这,江子白却有些想笑。
可随后,一粒小石子砸在他的屁股上。
那是枫翎雪丢来的。
后者对自己努了努眼,像是提醒什么。
而后,帅帐的帘子被人掀开。
“江瑜便在此恭送三位使者,我谨代监国,向可汗问好。”
江瑜此时正双手作揖,弯着腰恭送那三位北漠使者。
闻言,江子白等人也只得干着急。
他们,到底在里面交易了什么?
毕竟,除却最初那个烟台十六州,之后的谈话,两人可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望着那北漠使者乘坐的马车渐渐远去,不知怎的,江瑜忽然开口,语气有些戏谑:
“殿下,臣这帅帐门口,可还暖和?”
闻言,江子白骇然。
枫翎雪几乎是瞬息时间,便抽出自己腰间长剑。
可只消片刻,江瑜便抽出自己别在腰间的软剑将之抵挡:
“天子的女人,够敏锐。”
“不仅敏锐,还能杀你!”
枫翎雪对此话毫不意外,毕竟,若连这点信息都查不到。
那监国这边的探子大抵都是吃干饭的人。
至于朱小八那边会不会有事…
她早已查探过,威武山上那个匪头头,也是不良人!
而在二人交手的电光火石间,江子白提着横刀冲上前去,归一决的内力于丹田流转。
这一刀,只能叫人听见音爆声。
银光洒落,却又是被江瑜分出一把软剑拦住。
后者感受着于两柄软剑上流转的强横劲道,不禁频频咂舌:
“归一决,不良帅当真厉害,竟是能叫从未打下武道筑基的天子,一朝迈入后天境!”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如此时候,江子白却懒得和面前人瞎扯淡。
他只想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江瑜给认出身份来的。
后者既然能在瞬息察觉到自己的到来,那便不可能是靠辨认面容。
自己身上,绝对还有破绽!
“天子,您的习惯可一直没改过,沉檀,可一直是您最喜爱的味道。”
闻言,江子白脸色骏黑。
居然是从味道上认出自己的…果真是时常跟着江夙进宫面见自己的哈巴狗。
他对这身体原主的小习惯,都记得一清二楚。
“满弦!”
与此同时,那魏莱却是喊一众官兵将箭弦满上,这叫江瑜看了,当场震开江子白和枫翎雪,以手中软剑抵住他的咽喉:
“看不出这是天子么?你,难道想死!”
闻言,魏莱哽咽着抽搐着自己气息,随后道了句:
“臣…臣不敢。”
与此同时,众多将士却有些懵逼。
天子?这便是流落到民间的天子?
那他们,到底该听谁的?
“都将手里的弓收好!天子于此,谁敢放肆!”
江瑜忽地大吼一声,叫这若干将士都不敢继续下一步动作。
毕竟,弑君这一滔天罪名,他们,担不起!
“江瑜,你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此般时候,江子白和枫翎雪并肩站立,他质问着面前人,手掌却在微微颤抖。
刚刚那一击,威力有些大!
“他的实力不弱,也是后天境里无敌的存在。”
“我心里有数。”
而后,两人良久无言,只留得江瑜在原地冷笑:
“臣,斗胆恭迎天子回宫。”
随后,营地里,五道身形飒然出现。
他们来得极快,没留下半点声音。
也是后天境的绝强者!
“这几人虽是名声不显,但也算是臣尽心尽力培养的好徒弟,用以护送天子以及雪姑娘回宫,实在是合适不过。”
听了江瑜所道出的言语,江子白却仅仅是啐了口唾沫在地上:“倒是养了几条忠心耿耿的狗,不过,江瑜,你觉得,就靠你们这些人,留得住我吗?”
“试试?”
江瑜仍在冷笑,随后,他振袖抖剑,数步挪转,便是来到江子白身边。
软剑好似毒蛇,以刁钻角度攀上后者咽喉。
可紧接着,枫翎雪的长剑递上软剑中段,以巨大力量强迫它归正,在使劲震开。
而江子白,却以手中横刀直接刺向面前人心口,他并不在乎自己陷入了怎样的陷阱。
这是信任,也是默契!
但旋即,火光炸碎,一板横斧从不知何处砍来,它接替了江瑜用以拦下江子白横刀的软剑,侧过斧身,当即以强横劲道把后者震入帅帐,惹起阵阵尘埃。
也就在幕布倒塌的间隙,一把横刀刺穿帷帐飞出,它以无敌之势,冲向江瑜的方向。
随后,两道链刀从左右射来,交叉叠起,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那把横刀便被送上高空,完全偏离轨道。
“好紧凑的配合!”
枫翎雪如是感叹一句,但也就感叹了这么一句,仅此而已!
片刻间,她三步并作两步,踩着魏莱的肩头便是跃上高空,后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被什么东西踩了一脚,那于天空上不断翻滚的横刀,便被枫翎雪揽出衣袖,死死拽在手心。
随后,身子一顿,她原地下坠!
“呵呵。”
望着那于半空反射着刺眼阳光的刀锋,江瑜并未躲闪,在他身边,一条鞭子已然是窜上高空,它卷起枫翎雪的脚,便是朝后方帅帐甩去。
时间之短,根本容不得后者反应。
而这,便是江瑜手下人的恐怖磨合度。
试问,若是先天强者莅临此处,怕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念及此处,枫翎雪忽然就笑了。
她在砸中后方那巨大的木桩子前,猛地以自身全部内力将横刀丢出去。
方向,直直逼向江瑜。
“不知所谓。”
后者见状,拨开面前自己培养的侍卫,侧过头便是躲开那带着凌冽风声的横刀。
“天子不能死,不代表,你不能死!”
言罢,江瑜抬起软剑便是要朝枫翎雪刺过去。
可随后,那呼啸的风声,断了。
不,不能说是断了,而是,被什么人给截停了!
“是你,江子白!”
江瑜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他是什么时候跑到后边去的?
自己怎么没有发现?!
“答对了,可惜,没奖!”
顿时,刀锋闪烁,江瑜虽是以横刀拦住面前人动作。
但归一决的霸道,又岂是他能挡住?
一抹血色,渐渐染上江瑜的白衣裳。
那五位侍从刚要动手,便瞧见,有一道木桩子从半空狠狠砸落。
可等其中一人以板斧劈开木桩,隐匿在木屑中的凌冽杀机,却陡然爆发!
电光火石,血花飞溅。
枫翎雪此时已然将手中长剑贯穿面前人的咽喉,踩在后者仍旧举着的板斧上。
伴随此人无力倒下,她也是轻仰身姿,跃到江瑜背后:
“把刀撤掉!”
长剑的冰冷刀锋逼迫江瑜不得不做出选择,沉吟片刻后,他冷声开口:
“出了这个军营,又如何?你们终究逃不出扬州城!”
“我叫你把软剑丢了,没听见吗?!”
可枫翎雪对此毫无感觉,她只是将手中长剑往江瑜的咽喉递了递,冰冷触感刺激着后者神经。
终于,两声清脆剑吟响起,他将自己最后的武装卸下。
随后,江子白当场抽回横刀,在将江瑜死死压制在身前后,枫翎雪代替他以长剑制住江瑜:
“都给我让开,否则,他死!”
一众官兵鸦雀无声,他们迷茫了,不知道此时究竟该听江瑜督军的,还是听枫翎雪的。
“没听见么!”
眼瞧众人仍是不为所动,枫翎雪眼中寒意上涌,当即以长剑刃口划破江瑜皮肤。
点点血渍流出,看得众人心惊胆战。
“都让开!”
却没想到,此时最为惜命的竟是江瑜,他赶在那几位自己倾心培养的心腹之前,喊出了求饶的话。
而后,一众官兵不再迟疑,给他们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走。”
见状,枫翎雪小声朝着江子白说了这么一声,可这也叫被按在后者怀里的江瑜听见了:
“走,你们走得到哪里去,扬州,大乾,江堰,你将再无藏身之地!”
“聒噪!”
闻言,江子白道了这么一声后,便是以巧劲将江瑜打晕。
他们二人小心顺着一众官兵让开的道走向营帐外,期间,魏莱数次想要抬手,吩咐这些士兵动手。
但也不知是不是江瑜先前警告他的,弑君乃是大罪,思索不知多少次,后者还是将几度想要抬起的手放下。
“快要出去了。”
望着愈发靠近的大门,江子白心中一喜。
可紧接着,天空中,数声高昂鸟鸣叫他注意到:
“那是,海东青?张道陵的海东青?!”
也不知这时,张道陵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
等挪转到门口,他吹响口哨,接引这大鸟下来。
伴着凌冽寒风,江子白挪出手去,扯下海东青脚上绑着的布巾,便将它放走。
随后,一纸血书,展开在二者眼前。
五个时辰内,若不归,人死!
“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