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裴烬的黑眸直直地望着她, 眼里的绝望和希冀一并冗杂着。
他咬着破布,面容染着几分绯红,束发的红缎散落, 额角的碎发湿漉地贴在肌肤上。
束魔绳将他的颈脖勒得发红,他的双腕和双足也被人用麻绳捆绑着。
少年缩在并不宽敞的桌底下, 身上的衣服被褪去了大半,肩上挂着的是另一个少女的手。
那少女甚至还环抱着他的腰,拼了命地想将裴烬往桌底下藏。
桌下还有一人, 挨在少女的身后,只化了一半的人形, 半条腿还是蛟蛇的形态。
叶初秋的灵识醒来时,便瞧见的是这般光景,她的心尖口涌上来一股火辣, 又因为萧烈那万羽穿背的痛苦折磨,她在灵识里剧烈地咳起来。
黑羽将她压了下去,叶初秋从未见过黑羽这般暴烈, 那些膨胀的魔息源源不断地从玄清皑莲花里淌出, 将她的意识束缚,往深渊里拉扯。
少女眉间的印记又深了几分。
【呵。】黑羽扯了扯嘴角, 厚重的阴鸷掩盖了美眸,眼尾的戾气和瘴气飘散开来, 她抬步走去。
蛟如意吓得浑身一缩,下意识抱紧了身前的裴烬,想拿他当挡箭牌,若是眼前的少女要杀人灭口, 那她应当会先杀她的未婚夫君, 这样她和小钰子便有时间逃跑。
这个少女, 实在是太可怕了!蛟如意只在她父王发怒时感受到如此沉重的威压!
威压笼罩了下来,蛟如意三人同时身体蜷缩。
在这种高强度且暴戾的威压下,桌下的三人几乎喘不上气,四肢缩在一起,全身都像在被挤压,他们好像快要变成一颗压扁的球了,所有的五官和内脏全部被堆叠到一起,泪水、清涕、鼻血、涎水同时流出,腹腔里排山倒海,蛟如意和小钰子克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叶初秋的鞋尖踏到了裴烬的面前,踩在他脸侧的木板上。
少年因为忍受着那股威压生理不适地颤抖,漆黑色的眼眸注视着那双云锦鞋,瞳孔骤然剧缩。
**淌了出来,他的鼻血,他的眼泪。
在如此强大的魔息威压下,他们都是砧板上的鱼肉。
“别、别过来……别、别杀本公主……本公、主……”蛟如意哆嗦着唇瓣,脸颊失去血色。
【公主?】黑羽咬着她最后的字眼,玩味地笑着。
“对对对、我是公主……”蛟如意颤抖哽咽着,“我是、火魔蛟一族、族的公主……你若是放过我……我可以、可以给你荣华富贵、金银珠宝……享用不尽的美男……”
黑羽笑出了声,蛟如意心里骤凉。
“你若是敢杀我……火魔蛟、一族不会、不会!放过——”
“砰!”
蛟如意的话还未说完,他们头顶的木桌便顷刻间炸了粉碎。
一片墨色的羽毛飞驰而下,割在蛟如意的手背上。
“啊!!”蛟如意疼得立马松开了裴烬,捂着伤口嚎叫。
她是公主,从小锦衣玉食,玉手金贵,从来没有受到过丝毫伤害,这一点点小口子的疼,就足够她受的了。
“呜呜——”裴烬说不了话,连四肢都无法动,只能靠着躯体的力量往叶初秋那头挪。
黑羽冷眼看着他的挣扎、还有他不受控制的鼻血和清泪,抬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裴烬被狠狠地压回木板上。
【你是公主?那他又是谁?】黑羽加重了脚下的力道,足尖残暴地碾着他的脸。
少年落着泪,满脸的绝望。
【说话!】黑羽暴怒,魔息朝蛟如意席卷。
“是是我、未过门的夫夫、君……”蛟如意一边鼻血肆流,一边抖索着说话。
裴烬彻底心死地闭上眼睛,等待他的,是黑羽的雷霆怒火。
那一脚几乎将他的颌骨踩裂,年久的木板破碎,裴烬清晰地感知到那些木渣划破脸颊火辣般的刺痛,让他的灵识清醒着。
而后,他被她用魔息提了起来,黑羽扼住了他的颈脖,将他狠狠地推在木柱上。
黑羽俯身逼近他,指甲几乎要碾碎他的颈脖。
裴烬的脸涨得通红,束发的缎带散落,堪堪垂在地上,于是那些乌黑茂密的墨发随着额角和半张脸上的血一起散落而下。
他脸上都是血,那些血源源不断地淌过叶初秋的手。
蛟如意见黑羽的心思都在裴烬身上,便拉着小钰子策划逃跑,可下一瞬便被她狂暴的魔息抽飞。
二人的身躯砸断另一边的木柱,半边的茅草屋就这么坍塌了,纷纷扬扬的茅草如羽毛飞舞,落在裴烬和黑羽之间。
蛟如意吐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战栗:“别杀我!别杀我!你要是!喜欢、他、我把他让给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这本来就是本座的。】
【何须你让!】
万千羽毛飞射,割断蛟如意的头发,割破了她的衣裳,割掉了她方才挂在裴烬肩头的那只手,割瞎了她的双眼。
最后一羽,本想割断她的颈脖的,蛟如意的手下小钰子扑到她的身前,替她挨下那致命一击。
“啊啊啊啊!”蛟如意哭得撕心裂肺,泪和血混合着一起掉落,小钰子的躯体被那一片墨羽贯穿,彻底断了呼吸。
不远处尚在挣扎嗷嗷喊疼的白施粥,被这副场景吓得顷刻间乖觉地闭上了嘴,咬着牙忍痛,一点也不想吸引黑羽的战火。
裴烬的余光目睹那些惨烈,也知晓了眼前的叶初秋并非是他喜欢的姐姐,他在黑羽的掌下挣扎。
“呜呜呜——”
黑羽将他重重地一推,脊骨砸到木柱上,少年跪在地上,疼得仰头呜咽。
【裴烬。】
【你背叛了本座。】
少年摇着头落泪。
黑羽冷笑着,另一只手抚摸他的脸颊,将方才她踩过的鞋印一一抹去,动作却又是那么温柔。
黑羽撤回了在他身上的威压,少年的清泪和鼻血才止住。
她指节沿着下颌落到锁骨,最后移至少年的胸口,那里还有一根尚未被化骨池融化掉的魔修仙骨。
爆裂的笑声宛如地狱中的恶鬼,黑羽提着他的颈狂笑,而后,扬手一道魔息落在裴烬的身上,将他的伤口治愈、连血迹都消磨得干干净净。
这是她一贯常用的手段,治愈,是为了下一步更疯狂地毁坏。
裴烬已经有了预感,那张和叶初秋一模一样的面容靠近他,他的全身上下,已经出现条件反射的恐惧。
黑羽呼出的灼热气焰就交织在他的鼻头前,她抬手摘到了少年口中的破布。
裴烬剧烈地呼吸着,痛苦得说不出任何话,虽然伤口都被治愈,但是他仍处于精神的崩溃里。
【难为你苦守着元阳了。】黑羽按在他的腰间,将他掌控在怀里,指尖的动作不停,粗暴又张狂。
裴烬疼得嘶咽,可下一刻又被她捏住了下巴,被她用唇堵住了唇。
黑羽强吻着他,这个吻,极具惩罚性和占有欲,对裴烬来说却是痛苦又绵长。
【本座今日便要了你。】她扬手,抽开少年的腰带,要在这里、在此刻、在眼下这般光景里,将少年据为己有。
这本来就是她的!她的裴烬!她的阿烬!火魔蛟的公主算什么东西!
下贱的婢子,还妄想成为他的妻子?
黑羽反抱住裴烬的后脑勺,将他的发紧紧地攥在手里,扯得他发疼,扯得他嘶鸣。
裴烬睁开眼眸,眼尾溢了些薄红。
可黑羽的手却更为过分。
就当他感觉,面前这个陌生的叶初秋要将他彻底毁坏的时候,她的吻又温柔了起来。
她松开了他的发,轻轻摩挲着他后颈上的那块肉,像是在安抚小动物似的在安抚他。
将他的恐惧和反抗捋平,轻捧他的双颊。
叶初秋稍稍离开他,近距离和他对视着,额间的三瓣莲花印记由黑色转而变得混沌起来,最后完全便白。
裴烬怔愣住了,呼吸还是局促着的。
叶初秋脸上的神情淡漠,又再度俯身亲吻他的唇角,而后舔了舔湿润的唇瓣,将他们交换过的唾露抹干净。
叶初秋替他拉好了衣服,尽管那件衣裳早就被烧得所剩无几。她调度灵力,将他的头发束好。
“姐……姐?”少年唤道。
叶初秋望着他湿润的眼眸和红肿着的唇瓣,面上的神情松动,她伸手揽过他的后背,将裴烬抱在怀里。
-
夜很漫长。
叶初秋将茅草屋里的烛台均灭了,想起系统仓库里还存着几件衣裳,便召唤出来让裴烬他们换上。
本来这些衣裳都是为阿冬准备的,因为此前他裸.奔的先例,如今倒是派上用场。
虽然都是品阶比较低的样板衣,但总比裴烬、白施粥他们身上的那些破烂衣服要好。
一个被火烧得只剩半截,一个被结界碎边刮得七零八碎。
叶初秋替尚在昏迷着的阿冬换衣服,他是她的灵宠,倒也无所谓。
待她将阿冬的腰带系好,往身后的黑暗处问道:“换好了吗?”
一个两个的都不说话,叶初秋心里烦躁得很,索性一扬手就把烛台点燃了,左右被看光了吃亏的也不是她。
坍塌了一边的茅草屋被灯火照亮,明明灭灭的灯火映在叶初秋的眼底,她转身回头。
蛟如意被绑在木柱上,双眼被黑羽剜了,左臂被黑羽砍了,叶初秋往她嘴里塞了破布,她疼得叫唤不得,已经在快要晕倒的边缘了。
叶初秋凝望那个明艳的少女许久,没有生出任何心软或者要放走她的想法。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比以往要更心狠手辣一些。
即便她对小羊羔的感情没有黑羽那般深,但是今天见到蛟如意和裴烬拥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内心还是扬起一股怒火,因为在潜意识里,她早就将小羊羔划立到自己的所属物中——因为他的生死存亡、他的情感起伏关切到她的切身利益,他就是她的,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她今天所展露出来的负面情绪和黑羽一脉同心,黑羽替她出了这通恶气,将蛟如意打得半死不活。
而今蛟如意的脚边蜷曲着的是小钰子,他断气之前化为蛟身,永远失去了生命,盘成了圈。
叶初秋眼下没有精力去料理蛟如意和那俱尸体,眸光移至角落的少年身上。
他缩在墙角,环抱着膝盖,目色空洞怔然。
扭曲着的烛火倒映在他的眼眸之中,将他眼角的泪花折射得异常璀璨。
发丝松散而凌乱,鸦羽般的睫毛还在颤动,四肢和颈间的勒痕触目惊心。
小羊羔一动也未动,让他换的衣服还是原封不动的摆放在腿边,他身上还挂着那件被火烧得乱七八糟的破衣。
叶初秋紧锁眉头,内心涌上来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她迈着步履走到他面前,蹲下。
小羊羔身上的伤口早就被黑羽治好,脸上的血渍也被清理干净了,叶初秋抬手摸着他的脸颊,摸到一手的冰凉。
裴烬脸上的温度有些冰,叶初秋的掌心很热,她细细摩挲了一会,将他的脸颊捂热,将他的思绪也一并拉了回来。
少年望向她时的瞳眸有了焦距。
“想什么呢?”叶初秋松手,裴烬下意识地按住她的手,贴在颌骨侧。
少年的手都在颤抖,他很害怕,将她的手腕攥得牢牢的,似在反复确认面前的叶初秋是他爱慕的叶初秋。
叶初秋捏了捏他的脸,眉头拧得更深:“松手。换件衣裳。”
裴烬听话地松开手,但是却没动。
真麻烦的性格。叶初秋在心里道,扬手便将那叠衣裳吸附到手中。
这种被烧成这样的衣裳,还带着血和泥巴灰尘的,叶初秋真不知道这小羊羔还穿着干嘛。
“脱了。”叶初秋命令他。
知道不会有反应的,叶初秋直接上手扒他的衣服,扒了个精光,只留下一条亵裤。
叶初秋亲自“伺候”小羊羔把新衣服穿戴好,整理领子的时候,她耐着心地捋平褶皱,还将埋在衣领里的马尾辫理出来。
领口.交叠于胸口,叶初秋沿着衣领捋平往下,整理腰间的部分。
束腰带展开于双臂间,叶初秋抬头扫他一眼,见他欲言又止的,低头垂眸,圈着他的腰环抱住他,将腰带系好。
“说说。”叶初秋的声线冰冷着,下巴努了努,指向蛟如意的方位,“怎么回事?”
她言语间的寒冷和尖锐像一盆凉水浇灌在裴烬的身上,他冻得缩了缩:“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
小羊羔还没说完,那头的白施粥一下子垂死病中惊坐起,在地上打着滚:“好疼!啊!啊!疼死虎了!啊!”
叶初秋的视线移至那里,起身走了。
裴烬望着她的身影,视线追随着她,才发现她今日带来了一个陌生的少年。
那少年蓬松的发间长着一对毛绒绒的兽耳,眉眼英气锋利,眼尾上挑,唇间两颗小虎牙随着他叫喊的举动凸显出来。
少年的脖子比旁人粗犷些,身上的肌肉也紧实着,尤其他也还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衣裳,躯干的肌肉便展露在视野中 。
烛光明明灭灭地打在身上,白施粥在地上扭曲打滚,身上的口子又裂了一大片,鲜血全都洒在了地板上。
黑羽占据身体时,叶初秋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但是多多少少也知晓白施粥这副模样是怎么一回事。
那少年直打滚,倏而趴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一条白虎尾巴因为身上的疼痛都快翘上天了。
叶初秋的鞋子踏到白施粥的视野中,白施粥吓得噤了声,维持着原样一动也不敢动,但是身上又疼得厉害,只能克制着抖动。
叶初秋可没兴趣掐老虎屁股,抬脚轻轻踹了他一下,白施粥就像一樽木雕,保持着撅屁股的模样倒了过去,面朝叶初秋。
白施粥笑得比哭还难看:“少宫主……少宫主安好……我我……不会再、再吵闹的……别杀虎……”
叶初秋扶额,黑羽多少给这几个弟弟都整出些心理阴影了。
她缓了一会,调出系统面板,挑了些性价比比较好的药膏药草兑换,给白施粥:“条件简陋,姑且将就着擦擦吧,先把血止住。”
白施粥哪里敢违抗叶初秋,忍着痛接过药。
“一会把衣服换上,今晚就在这草屋里挨一夜,明早等你伤好了再走。”叶初秋没敢看他衣不蔽体的样子,因为知道这还是一只清清白白、从未和女子亲近过的虎。
白施粥早就吓得腿软了,尽管叶初秋这般说,他仍然一副大难临头死期将至的模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少宫主……你说过帮你破开了结界就不会、杀虎的,你怎的明早就要送虎上西天,少宫主……你看在我从半空救你一命的份上,饶了我吧……我可以给你当坐骑当灵宠,只求你饶我一命!再不济的……”
白施粥想起叶初秋对萧烈和雪蟒还有对面那个他叫不出名儿的少年做得那些脸红心跳的事,为了自己的小命,索性心一横,扒拉住叶初秋的衣角,屁股敲得老高,长尾巴呼啦啦地转动:“再不济的,若是少宫主瞧得上虎,我也……也可以……给少宫主当、当当当……”
“当男宠……”白施粥视死如归。
被玩弄就被玩弄吧,总比死了好,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白施粥看鹰王萧烈那个实力层次的大佬都要对叶初秋卑躬屈膝地求着追随她,他这只初出茅庐的小妖是万万不敢得罪叶初秋的,此刻他现在一点也不敢奢想娶妻纳妾的日子,只想把小命苟住。
白施粥抱住了叶初秋的大腿,鲜血全染在了她的裤脚上。
叶初秋头大了一圈,尝试拔动右腿,纹丝不动,少年抱着她,双臂的肱肌发达,显然用了不小的劲道。
得亏的她不是黑羽,照黑羽那个脾气,还不得把他抽飞。
“松手!”叶初秋厉声道,“你若再这般抱着本座,本座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不用等明早。”
“唰啦。”白施粥吓得脸色惨白,松开手。
“安分的给本座待着,好好处理自己的伤口。”叶初秋抬步将血迹清除,“本座可不是有耐心的,照本座的话做。”
白施粥点头如捣蒜,抱着药膏缩到另一处角落。
叶初秋挑了下眉梢,这招惯好用的。
她再度折返回去看小羊羔,可是那头的小羊羔却早就变了脸色。
他的视线格外阴沉和落寞,抱着膝盖的样子似乎更加自闭了。
就在刚刚,裴烬听到白施粥的那番话,已经顷刻间明白了,姐姐这是又多了一个男子。
且那男子和他年岁相仿,就连模样也出落得几分相似。那男子的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还是妖兽幻化成的,留有兽耳和尾巴。
裴烬想起叶初秋之前对阿春那只毛绒绒的兔子的喜爱,觉着叶初秋是喜欢这些的。
他只是一幻想那妖趴在叶初秋面前邀宠,求她摸摸他的耳朵和尾巴的样子,他的心就难受得很。
若是他也有兽耳和尾巴便好了,可是他没有,他只有颈间丑陋的魔纹。叶初秋只看得上他的这张脸,对他的身体不屑一顾,不然为什么,就如同蛟如意说的那般,姐姐会留着他的元阳?
裴烬觉得十分挫败,心里燃着嫉妒的火,偏偏他什么也做不了。
魔息被封,他打不过阿冬和那只新入后院的妖。
再加上现在,他和蛟如意又有了这档子的事情,他是一百张口都解释不清楚了,只怕在她心中的位置也会被毁得一分一毫也没有了。
裴烬心口发疼,他好难受。
好不容易和叶初秋和好的,好不容易马上就可以重塑仙骨成为她的师弟的,结果全被毁了。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该怪蛟如意还是应该怪他自己天生是倒霉的命
叶初秋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知道自己何时又多男人了,更不知她如何嫌弃他的身子了,她只是重新蹲于他面前,继续方才的话题,想把他和蛟如意之间的事情弄清楚。
他是如何从化骨池被弄来这里的,怎么又和一个什么狗屁公主在一起。
说到这个公主,叶初秋特地调开系统询问相关设定。
系统:【很高兴为宿主解答,蛟如意,火魔蛟一族的小公主。火魔蛟一族现居东海深处千里的海岭火山口旁的火魔宫。其发展历史吧啦吧啦……火魔宫占地面积吧啦吧啦……现任、历代掌权者吧啦吧啦……】
叶初秋白眼一翻,尽是些没用的废话,一巴掌把系统面板关了。
那只小羊羔还是没有要回答她的问题的念头。
他似乎是不想解释了。
裴烬确实不想解释了,他吃味了。
因为叶初秋和那只男妖的事情。
他只想姐姐心里只有他一个人的。
叶初秋一只膝盖抵上前,俯身靠近,指节挑起了他的下巴。
被那只小羊羔无情地甩开,少年的黑眸满载失落地垂下。
“给你个机会解释,不说话算了。”叶初秋松开手指,她是知道他的脾气的,她也知道自己的脾气。
这会是生气期,接下来是冷静期,再接下来才会到他委屈巴巴撒着娇的时候。
而且,他要真不解释的也没什么关系,叶初秋可以不在乎,顶多就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过了”当时生气一下,因为榨干完这件东西的价值,他对她就没用了,甚至会和她永远不在一个世界里。
这样想着,叶初秋长吁一口气。
许是白天发生这么多事情她也累坏了,叶初秋只觉得意识又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黑羽这下子是彻底要恢复好久才能再次出来蹦跶,且不说徒手吊打两尊妖王对她魔息的消耗,单论后头她吃醋发火那一下子,更是超前透支玄清皑莲花里收纳的魔息。
叶初秋暂时可以高枕无忧一下。
后背上的伤尽管被黑羽治愈,但是衣服破开的口子还是分外难受的,方才光顾着给几个弟弟换衣服的事,她倒是忘了自己。
叶初秋离开裴烬这处,屁股坐在靠近门口的那根木柱旁,指尖一动将烛火灭了。
她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服,从系统仓库里调出女装。
叶初秋这里看到裴烬那边是一片漆黑,可是裴烬和白施粥身处暗,叶初秋靠近门口,她在明,可是看了个真真切切。
白施粥看傻了,见叶初秋脱了外衣要脱里衣的架势,赶忙旋转身体,面朝木墙。
开玩笑,他可不想被叶初秋剜眼睛,他生怕待会叶初秋跟对待萧烈那般对待自己:“是不是看到了本座换衣裳?说说,什么感觉?回答得不好,本座可是会惩罚你的。”
简直母老虎。白施粥心道。
叶初秋脱里衣前还特地往里头瞧了瞧二次确认,一片漆黑,应当是看不见自己的。
不过照这个世界的设定,瞧见了也没啥关系,江湖儿女根本不拘小节,阿冬都可以裸.奔,何况她只是换件衣裳。
里头还有肚兜呢。
叶初秋解了里衣,一把子脱了甩开。
暗处,裴烬的眸光灼热,视线汇聚于夜色下她朦胧却姣好的身影轮廓上。
作者有话说:
阿烬(吃醋版):偷看姐姐换衣服不要紧吧qwq
秋宝:你真是big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