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往事难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方正洲送花这件事情的刺激和影响,春知姑娘躺在**,再度失眠。她最近似乎经常失眠,而失眠的原因总是因为男人。
脑海中又像过电影一样想起了当初和方正洲在一起的时候,有快乐,也有心酸,最后难免地想起了他们分手时的场景。
十四岁的春知姑娘情窦初开,初恋的甜蜜让她整个人焕发起来,有一种脱胎换骨的快乐从骨子里往外散发。
她异于平常的表现和举行行为成功地引起了春家的注意,在五叔随随便便的调查下,赫然发现这个小侄女竟然早恋了。
春家对于她的早恋没有勃然大怒,却也没有任由她为所欲为。以春天小姑姑为代表,私下里找到她进行了一场有深度有高度的谈话。
“春知,听说你和一个模特恋爱了。”小姑姑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用着肯定的语气却不是疑问句。
春知坦然地点了点头,她不认为这件事情可以瞒得过家里的耳目,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恋爱是多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小姑姑见她肯承认,知道可以把话题进行下去了。
“我们不阻止你谈恋爱,女孩总是要在适当的时候去接触各种感情,才会让自己成长。不过我们都很担心你,毕竟这是你第一次谈恋爱,怕你会受到伤害。”
沉浸在热恋中的春知姑娘立刻反驳:“不会的。方正洲会一辈子对我好的。”
小姑姑并没有嘲笑她的话,也没有强行灌输她什么思想,只是问:“你能保证不会影响到你的学业么?”
春知姑娘还以为家里是因为担心她会因此影响到成绩,当即拍着胸脯保证:“肯定不会影响,我会把感情和学业分开的。”
小姑姑继续点头,摸了摸她的头,脸上露出疼爱的笑容:“只要你能分得清楚就好,小姑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家人永远和你站在一起,你永远都不用怕自己没人爱。”
春知姑娘那时候对这句话不是很理解,点了点头。尽管小姑姑的话让她忐忑了一阵子,但随后就因为和方正洲煲电话粥而把这一切很快地忘记到了脑后去。
这样的美好持续了又有多半年,在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候,在苏州大街小巷已经提前挂上火红的灯笼的时候,春知姑娘打扮得像个小公主一样去片场找方正洲的时候,一切美好竟然变得不那么美好了。
方正洲刚刚从国外回来,就立刻赶到片场去。春知姑娘因为模拟考试没办法到机场去接他,刚刚腾出时间立刻赶去片场。
她看到了方正洲,不但看到了他,而且还看到了叶可岚。
叶可岚会跟方正洲在一起她一点都不意外,令她意外的是他们两人紧紧地拥在一起,热烈地吻着。
春知姑娘那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做吻,和他们比起来,她和方正洲的吻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她的心里在尖叫,嘴上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视线有点模糊,想要离开。
或许看不见了,就不会那么疼了。或许转一圈回来,会发现之前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只不过是被迫害妄想症发作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他还是她的方正洲,她也还是他的春知。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从来都没变过。
但就像所有的电视剧和小说中那样狗血,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人发现,证人想要逃离现场的时候总是要么踢上花瓶要么被人发现发出吆喝一样弄出点声音似的。
春知姑娘转身踢上的是墙角挨着电梯门放着的铝塑金制成的垃圾桶。
整个楼道内瞬间响起垃圾桶到底又滚落的响亮声音,这个声音就像春知姑娘心里轰然塌陷了一样,但也惊动了墙角另外一边拥吻中的那两个人。
方正洲在看到春知之后猛地把叶可岚推开,伸手向前打算拉住春知。春知忽然转身就跑,连电梯都没顾上去按,嘴里大声地喊:“垃圾桶的钱我会赔的。”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她都不想承认之前看到了什么,也不想提到那件事情。
电话没了命的响,春知姑娘不敢去接,不管是谁打来的,她都不敢去接,生怕听到什么她不想听的事情。
她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毫无目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身后好像有洪荒猛兽在追赶她一样,令她慌不择路。
当她发现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有些陌生的时候这才停下来,随便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了进去。
她相信家里人很快就能找到她,只要看到家里人,她就安全了。
没想到先找到她的人竟然是叶可岚,她此刻不想见到的人。
“春知,我们能谈谈吗?”
叶可岚在酒店的餐厅里找到化痛苦为食欲的春知姑娘,无视她吃得有多狼狈,径直地开了口。
春知摇了摇头,又拼命地往嘴里塞东西,借由这个动作掩饰她的心疼。
叶可岚是来炫耀的吗?还是威胁她离开方正洲?
她在这个酒店里住了两天了,为什么找到她的人是叶可岚。不是家里人,也不是方正洲。叶可岚到底在她的身上安放了什么定位装置,为什么她可以找到她。
“春知,我知道这件事情很对不起你,我可以解释的。”
她嘴里说着解释,可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春知。春知好不容易吞咽下嘴里的食物,摇了摇沾满果酱的手,很大度地说:“不用说,不用解释,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提分手呢,你算是帮了我的忙了。”
叶可岚不相信地看着春知,想从她那略带稚嫩的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
心已经碎成了几块的春知姑娘早已麻木了,这句话她自己都相信了。
在酒店住了两天,她拼命地用这句话来麻醉自己,让自己相信其实她早就腻歪了和方正洲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其实她早就过了爱情的保鲜期,其实她早就想要分手了。
催眠得多了,她自己都相信是因为这个原因了,也相信了叶可岚的出现无疑是她最好的借口。连她自己都相信的话,叶可岚又怎么会从她的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
“春知,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女孩。虽然我们相处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
“可岚姐姐,别弄得你好象很了解我似的,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你怎么能笃定地说你了解我?难道你不知道中二女生最喜欢的就是反覆无常么?只不过玩玩的,我都没认真,你干嘛那么认真?”
春知嘴角挂着一抹嘲弄笑意。身为春家的一份子,她不允许自己在算得上是情敌的面前露出一点点怯来。
叶可岚双眼发直地看了春知半天,忽然伸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声音响亮又清脆。
“春知,不管你是不是玩玩的。起码你和正洲之间的关系还在。我承认我一直爱着他,这次也是情不自禁了,这一巴掌算是我对不起你的补偿。但身为正洲的经济人,我奉劝你最好离开他。他承受不起你的玩玩!”
这段话说完,叶可岚傲然地离开了,脸上还带着清晰的巴掌印。
春知朝着周围投来好奇目光的人笑笑,继续吃着饭,只是大颗大颗的眼泪却扑簌簌地滴了下来,模糊了双眼。
又在酒店里住了两天,总算春家的人想起来这个好几天没回家的小祖宗。动作迅速地找到了她,把她带回家之后,直接开始了三堂会审。
尽管春知姑娘眼泪早已流干了,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但春家的情报系统有多么的发达,既然知道了方正洲和春知姑娘谈恋爱,就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动作。最近这几天片场那边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情,春家人想装做不知道都难。
“是不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小姑姑柔声问着,脸上带着心疼的表情。
春知摇了摇头:“没事儿了已经,吃一堑长一智,我的收获远远大于我的付出。”
五叔第一个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倏地起身,结实的身体瞬间挡住了春知身边的光线:“我这就去把那个臭小子揪回来,好好当面问一问,我侄女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嫌弃的,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哎,五叔,真不关他的事儿。是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我觉得有点累了。”她舔了舔唇,说:“高二学习任务太重,之前小姑姑也跟我说过了不能耽误了学业。我总要为以后着想的,所以就这么分了。我提的,不是他的原因。以后男朋友可以再找,考大学就这一次。”
春知的解释让五叔半信半疑,但她坚持这样,春家人也都拿她没办法。
五叔不是没想过暗地里去找方正洲问个究竟,但也知道春知如果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肯定会闹得鸡飞狗跳。想要做到不被春知知道,这事儿恐怕有点困难。
所有人都装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的样子,方正洲这个人也从未在春知姑娘的生命中出现过。小姑姑还算是很靠谱,并没有透露出当初方正洲和春知姑娘是怎么认识的,避免了春家人在得知方正洲当初差点把春知姑娘撞零碎这件事情之后暴走,引起什么**就不好了。
春知姑娘在过了年之后情人节的前一天给方正洲打了电话。这段期间方正洲只有在前两天打过电话,自从叶可岚见到她之后就音讯全无
了。春知姑娘之所以约他只是想和他讲清楚自己是怎么跟家里人说的,避免家里找他的麻烦。
方正洲似乎显得很不耐烦,但还是和春知姑娘见了面。
又是儿童乐园,春知姑娘觉得这是一个比较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就把地点定在了那里。
方正洲出现的时候穿了一件红色的棉衣,黑色的牛仔裤。在他身后远远地跟着叶可岚,也同样一身红色棉衣,黑色牛仔裤搭配。
春知姑娘忽然觉得好刺眼,她嗬嗬嗬嗬地笑着,忽然发觉这个世界好讽刺,她心里忽然涌起一阵不甘,竟然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把这件事情揭过去了。
是他们对不起她在先是么?她现在想要讨个公道了。
“正洲,说吧。”她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说什么?”他斜睨她,眼神中冰冷且无情。
“难道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么?”她问,觉得很好笑。
方正洲脸上露出桀骜不驯的表情:“是么?我怎么不知道?是你约的我吧,有什么事情赶快说,等下我还要和可岚飞国外过情人节呢。”
方正洲和叶可岚要一起到国外去过情人节,穿着此刻身上这套情侣装!
春知姑娘忽然发现她的世界崩塌了,完全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谁才是被伤害的人,为什么她好像罪人一样。
“我不记得我们分手了,你是我的男朋友,你要去跟其他的女人过情人节,是这样么?”春知指着他身后的叶可岚,认真地问。生怕说出来的话不够清晰,她力求每个字都咬准,且语调平静。
方正洲无所谓地看着她,反问着:“难道不是你玩够了想算了么?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跟谁在一起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吧?”他眼睛眯了起来:“我没跟你算账就不错了。可岚诚心实意地去找你,你反倒给了她一个耳光。春知,你的大小姐脾气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下?难道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才该被宠着爱着疼着么?我之所以不跟你算可岚这笔帐,是看着我们之间有过去的份儿上,你别欺人太甚。”
“我打她?”春知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方正洲,再把视线落在叶可岚的身上。
大概是因为想到了方正洲和春知姑娘之间会谈很多,叶可岚并没有往前凑,只是远远地露出了一个身影。春知姑娘很想大声把叶可岚喊过来当面对峙,但叶可岚明显在躲避着春知姑娘的视线,人在,眼神却并不在。
“怎么?难道你想否认这件事情么?我有眼睛的,可岚那天回去的时候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呢,难道我看不见吗?”
“叶可岚——”春知姑娘任务可忍,毕竟她只是个刚刚踏进十五岁的小姑娘,心计比不上叶可岚不说,沉稳也绝对不是叶可岚的对手。
她气急败坏地喊着叶可岚的名字:“你给我过来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打过你?到底是不是我打的你,你给我说清楚。”
她咬牙切齿、目眦欲裂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狰狞和恐怖。叶可岚远远地听到了她的喊话,本来很得意地撇了撇嘴,确定了她之前的说法得到了方正洲的相信。在方正洲转身看向她的时候,却忽然做出惊恐的表情看着春知,远远地摆着手:“我求你了,别说了,这件事情。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自己打的我自己,和你真的没有关系,好不好?这样说好不好?”
她故作姿态的模样,反倒让方正洲认为她所说的恰恰相反,是因为叶可岚遭受到了春知的威胁,或者说是遭受到了春家的威胁,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无缘无故地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光,叶可岚只是一个平常的女生,她对他的感情他知道,但他相信叶可岚绝对不会使出这样的阴谋诡计来陷害春知,来蒙蔽自己。
所以这一切看在方正洲的眼里,就变成了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的春知对叶可岚进行了恐吓和威胁,理所当然的叶可岚在他面前所说的都是真的,他才是那个受害者。
“春知,你够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是这样的女孩子。你还这么小,竟然就有这么坏的心肠,我真不知道你大了该怎么办。”
“方正洲,你真的是瞎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在撒谎吗?”春知姑娘以为自己早已流干了眼泪,没想到在面对他误解她的时候,她还是哭了。
方正洲也生气起来,却强压着心头之火,只是他从鼻腔里呼出来的气越来越重:“我不想和你再多说什么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春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明明听见了,却一直都没转身多看上她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