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脸色发白?”琥珀嘀咕着,又给我涂了一点胭脂。
“好了,这妆容定能讨凌公子欢心……来,衣裳换了……这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们先出去了,你也不要太紧张。”
琥珀在说什么,我也没在意,满脑子想的都是神明守则九九八十一日天刑。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三百六十计走为上策。
书玉君百年后还是要投胎的,为了这短暂百年的**去受那天刑,尤其是还不确定他对我有没有情意,不值当不值当。
抬手捏诀,猝不及防地瞥见手中几近透明的轻纱,我赶紧看了看自己,这琥珀竟给我换了这么一身不忍直视的衣裳——除了最里面的贴身衣物,外罩一袭薄透如蝉翼的轻纱,身段隐约可见反而更有些欲扬还抑的性感,穿了还不如不穿!
我立即去翻衣柜,然而花颜这个人精居然将里面所有的衣服都拿走了!
我捏诀打算变一身衣裳出来,很好,变出了一件十分迷你的娃娃兜肚来,我再变,很好,这次是半截袜子……
承了女娲一半神力,本下神在神界素日里也不怎么出门,闲时修炼到至臻之境的法术也不少了,奈何我造虚物之力太强,变实物之力与造虚物之力难以相融,修炼此法修了几百年还是个半吊子。
唉,学艺不精的下神此刻只得仰天长叹,术到用时方恨少呐!
衣服变不出来,我盯着床看了看,被子太厚床单太花,这床帘披身上应当不错……
“一切都准备好了哩,管保公子满意。”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和花颜谄媚的声音。
我毫不犹豫地一把扯下床帘,不晓得是不是用力用得不太恰当,床帘没扯下来,竟把整张床都给拉倒了。我飞快地跳到一边,才没有被压到。
我遗憾地看了一眼床帘,消失诀正要形成,书玉君几乎是在同时推了门进来,我慌忙收了诀,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他这步速也太快了些。
我们的目光在空气中愕然触碰,他先是有些讶异,视线微微下移,眸色瞬时变得幽深,他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别过了脸。
我被他这么一看,转瞬想到自己穿的衣服,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烫,脸也要红得滴血了。想要找个东西挡一挡,可是床都被我拉垮了,离我最近的屏风也还有三五步路,就这么走过去,也很难为情。
“凌公子,你怎么一转弯就没影了?”花颜大概是小跑过来的,还微喘着气,一看到房里的状况,便有些气急败坏,“梦渔,你这是拆房子啊……”她讨好地看向书玉君,“我这就为公子安排其他房间。”
“不必了,就这间。”
“那我立马吩咐下人来将床扶起来。”
“不必,你出去。”
花颜知趣,吩咐我好生伺候他便掩了房门退了出去。
眼下房里只剩下我和书玉君,尴尬而又暧昧。
他反手将门扣上,视线落在我变出来的迷你衣物上,轻轻地哂笑了一声。
心跳蓦地一停,如果……
那个人是书玉君的话,哪怕是每年都受天刑处罚呢。
须臾,他抬起眸子,盯了我的脸,沉声道:“过来。”
不敢……
虽然我可以为你受一受天刑,但显然,我没有做好这份准备。
且穿着这么一身衣服朝他走去,羞耻,太羞耻了!
他有些无奈,抬腿朝我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咚,咚,咚。是他沉稳的脚步声。
砰,砰,砰。是我加速的心跳声。
怎么办,是就地正法还是就此逃跑?就算我喜欢书玉君,但也不能是现在这种情况……
他脱下了外袍。
怎么办,心快跳到嗓子眼了,那些**春宫图一幅一幅地闪过脑子里,事实证明,春宫图看得再多,临到亲自上阵,还是慌得很。
他挥手扔了外袍。
怎么办,脑子里一片空白,飞身诀怎么捏的来着,不对,现在应该点一点安神香……
也不对,床都垮了,他想干什么?他不会这么粗野吧……
外袍在空中扬起。
“啊,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别过来……
我还没说完,眼前一黑,有什么罩住了我的头和大半边身体?
“我去取点东西,你事情办完了就早点回去。”
对我说的?这话是何意?
我仔细辨别了一下,这话说得怎么有些莫可奈何还有点警示的意味?
我把罩在我头上的东西拉下来,正是书玉君的外袍,刚见到光明,“咯吱”一声,房里便没了动静。
环顾房内一周,已经没有书玉君的身影。
门还是锁着的,我捏着书玉君的外袍沉思着,他花重金买下我却只是同我说了一句话便走了,看来是没看上我啊?
目光瞟到大开的窗户,我连忙跑过去,急急地一看,果然看见了书玉君的身影,然后便见着他……去了对面的怡春院?
他这是对我毫无兴趣,所以要转个地儿消遣?
他是真风流?
没道理啊,他要是真风流,得要什么眼光才能弃我这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顾?
我倒是要去看看,书玉君瞧上的是什么女子。
正计划着如何潜入怡春院,怡春院屋顶上忽然飞出来一个人影,是方才那位差点竞得我的归公子,他衣衫不整,看着好像是刚从温柔乡里爬起来。
紧跟着,屋顶上又飞出来一个人影,是书玉君。
二人在屋顶上对峙,我捏了探音诀,能听到一点对话。
“跪下来给本座磕个头说你不该搅了本座雅兴,本座留你全尸。”这是归公子在说话。
书玉君面冷,声音更冷:“你若是自己挖血,免你下十八层地狱。”
归公子故作冷静地一笑:“呵,你也太小瞧本座,本座敢留在这里就是要取你心肝脾肺拿回去当下酒菜。”
这两人是在打嘴仗?
“连自己行踪暴露了都没有发现,诡大护法比预期中蠢得多,”书玉君不留情面地拆穿他,悠悠道,“你死期到了。”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书玉君不再和他废话,一掌劈了出去,归公子跳下了屋顶。
两人你追我赶地不见了踪影,我的探音诀也失效了。
这两人看起来有仇啊,之前看见这归公子的那种不安感袭上心头,书玉君放狠话是厉害的,可真动起手来,打不打得过他哦?
我快速地将书玉君的外袍披在身上,街上并无行人,从窗台上一跃,飞至高处的屋顶上,在半空中寻找了好一会儿便见着他们二人在远处小树林中缠斗。
离得有点远天又太黑,我就算是捏了远视诀瞧得也不甚清楚,归公子手中拿了一柄短剑,身形如鬼魅快如闪电般刺向书玉君,书玉君像是被点了穴,纹丝不动,他这是没有招架之力了?
短剑离书玉君越来越近,我有些着急,顾不得多想,直接捏了飞身诀闪现在林中,一把推开了书玉君,短剑便没入了我胸口处。
靠得近了,我才察觉到他二人的气息有些怪异,尤其是我刚刚推书玉君的那一下,就像在推一个假人,我下意识地想要用神力探查,然而全身的神力好像被封锁了一般,我一惊,猛然想起我这是干涉凡人生死了,莫非这是惩罚?
我打开冥想之界想要看一看神明守则。一道金光闪过眼前,归公子被甩了出去,还卡进了大树里?
是这金光有些晃眼?我竟有些站不稳了?身形一晃,往后一倒。
“织梦!”
是谁接住了我,又在急切地喊我,我抬了抬眼皮子,是书玉君哩,他的发丝因为打斗有些凌乱,眉眼中闪过的慌乱是在为我担忧吗?
还管那什么神明守则唷!
我偏过头,朝他一笑:“我没事……”凡人之刀剑,对我没伤害咯。
不好……我好像有事,这个刀它好像不是一般的武器,我愕然地低头,书玉君的白袍早已被染红,我……流血了?
手摸过去,鲜红而又粘稠的**,不是血是什么?
眼皮子一沉,什么意识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