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与教会之间的战争，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

　　最初的试探刚刚结束，真正的攻势还未发起，正是中间气氛紧张的时候。

　　虽然暗世界的存在并不为大多数普通人所知，但人族高层都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因此，人族城市中的气氛也并不轻松。

　　方唐叹息两声，接着指示祝华去给自己买看上的小零食，巧克力球、玉米片、手指饼干……

　　“得不到的永远在**”，这句话真是一点也不错。

　　虽然这些零食吃下去根本没有一点味道，不应该说是享受反而是折磨，奈何方唐光是看到图片就馋的不行。

　　勉强当做是精神食粮吧，一边往嘴里塞了个巧克力球，方唐一边这样安慰自己。

　　身后跟着的希尔终于忍不住：“都已经这么多了，你怎么还买？”

　　方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上挂着的各种零食袋子：“还能拿呢，着什么急。”

　　往日冷漠寡言的吸血鬼猎人一噎，换了个问题：“你能尝出它们的味道吗？”

　　方唐颇有深意地又看了他一眼：“难怪你找不到女朋友。”

　　希尔嘴角一抽：“猎人的生活忙碌又危险，哪里顾得上谈恋爱。”

　　“呵。”

　　想到自己手底下的队员，他默默补充：“有需要的时候想办法解决就好，感情这事太麻烦了。”

　　方唐轻哼一声——难怪追不到天命之女。

　　方唐转回头去，耐心等祝华从甜品店出来。

　　希尔平白觉得有些尴尬，想了想，他问：“你在等谁？”

　　瞟了他一眼，方唐道：“还能有谁？”

　　“不是祝华，”希尔的语气非常坚定，“你等的人不是祝华。”

　　“还不算太蠢嘛。”

　　他皱眉，再问，方唐却不说话了，把嘴里塞满零食。

　　对于这种不配合的态度，希尔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将注意力从面前的奥菲利亚转移到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中。

　　十分钟过去了，希尔有些烦躁——不仅祝华没有出来，奥菲利亚等待的人也毫无踪迹。

　　他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一次，他们说不定也要一无所获。

　　就像那名从街头走到这里，却一朵花都没卖出去的小女孩。

　　小女孩再次被拒绝后，脸上不免带上些沮丧。

　　她强打起精神，环视一周，咬唇走向希尔：“打扰一下，这位先生，请问您想要买束花送给自己的女伴吗？”

　　希尔本想拒绝，他也应该拒绝。

　　十几个零食袋子挂在他的胳膊上，让他根本没有办法伸手去掏口袋中的钱包。

　　可看着小女孩有些破旧的衣服和小心翼翼的神情，拒绝的话在嗓子里滚了几遍，变成：“全要了。”

　　说完，他下意识看了眼面前金发碧眼的女郎，对上方唐饶有兴味的眼神，莫名觉得有些窘迫。

　　总觉得似乎给吸血鬼猎人群体加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

　　他晃晃头，弯下腰放下提着的零食，掏出钱包拿钱给小女孩，接过花一转头却发现——本应该站在他不远处的金发女郎，不见了！

　　扔下花跨过零食，希尔拔腿就追，他使出最快的速度，可到了街口却依旧一无所获。

　　“……Shi（和谐）t！”

　　他踢了脚墙面，抓抓头发，折回原路，进了拖住祝华将近二十分钟的店面。

　　东方道士经常有些让人出乎意料的手段，说不定能找到奥菲利亚的踪迹。

　　他要探查血族的深浅，祝华想要宝物，不论哪一个，就现在而言，唯有跟在奥菲利亚身边才有几分可能。

　　*

　　在希尔沮丧地返回原路的同时，方唐正哼着不知名的曲儿，穿梭在城市的街道网中。

　　她神情悠闲，却发挥出血族最快的速度，即便是擦肩而过的行人，也只能勉强看到一个虚影。

　　很快，她抵达城市边缘的教堂。

　　教堂不大，与它中心教堂的身份相比，甚至有点太小了。

　　方唐停在门外，摸了摸**在外的手臂，对守在门口的凯洛格笑笑，照着奥菲利亚的记忆行了个礼：“好久不见，主教大人。”

　　凯洛格摇摇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也很可惜，你已经不是曾经的奥菲利亚了。”

　　“奥不是吧，主教大人，”方唐失笑，“我当然还是我。”

　　主教凯洛格摇头，但笑不语。

　　方唐慢慢敛了笑容，感受着心中一阵阵刺痛，她突然问道：“您还记得米尔纳吗？”

　　凯洛格毫不犹豫地开口：“当然记得，她是我曾经很好的友人。可惜，也在很多年前死去了。”

　　“死去了……也？”

　　方唐咂摸着这几个简简单单的单词，良久，突然笑了。

　　“那这样呢？”

　　她对着凯洛格随手放出一个光明圣术，独特的治愈光芒闪烁在他周身，给本就令人信服的主教增添了神性光芒。

　　慈爱、强大、公正，宛如光明神再世。

　　可直到法阵效果逐渐减弱、光芒逐渐消失，凯洛格的神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即便微笑着，也与教堂中的神像一样冰冷无情。

　　“好吧好吧，”方唐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向侧面的天空，不让泪水流下，“是我太天真了。”

　　一身白袍的主教凯洛格不说话，只笑着看着她。

　　缓了缓心情，方唐轻笑：“既然这样，”她退后半步，躬身对凯洛格郑重行礼，“我就先离开了，日后再见时，恐怕就是敌人了。”

　　忍着眼中泪意，她转身离去。

　　阳光很好，景色很美，却完全没办法在方唐眼中激起波澜。

　　不用回头，她知道，那位主教一定正注视着她离开，脸上是毫无变化的温和笑意。

　　剥开最后一颗巧克力球塞进嘴里，方唐按着心脏：“看见了吗？”

　　“你的主教不要你了，你的教会不要你了，你的光明神，也不再要你了。”

　　“不过不用伤心，因为啊，他们根本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完美。”

　　“当然啦，这并不影响我们之前的交易，愿望会帮你达成的，只不过，我可得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免得拆穿那些人的真面目后你反悔。”

　　“所以，从今天起，这具躯体就完全归我管了，别让我在对付博斯韦尔的时候，还要压制你的情绪。”

　　“听到了吗？”

　　朦胧之间，有一道满含悲伤的缥缈嗓音响在她耳边：“拜托您了。”

　　禁锢着她魂体的无形枷锁陡然消失，方唐缓缓吐气，庆贺这好久没有的轻松。

　　转过弯，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拦住方唐。

　　“圣女大人？”

　　方唐顿住脚步，看向躲在墙后的少女。

　　少女面容普通，脸上还带着不少雀斑，但眼中闪烁着的光亮却让她具备独一无二的气质。

　　是奥菲利亚做圣女时候的女仆乔安娜。

　　确定她的身份后，乔安娜激动无比：“圣女大人！真的是您！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您的历练旅程结束了吗？今晚是不是要回原来的房间住了呀……”

　　奥，原来凯洛格是这样对教会众人交代的。

　　方唐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无趣。

　　她打断激动到围着她转圈的小女仆：“你认错人了。”

　　“大家都非常想念……什、什么？圣女大人？”

　　方唐又重复一边，声音平淡：“你认错人了。”

　　乔安娜似乎要哭出来了：“怎么会、怎么会呢，圣女大人……”

　　方唐礼貌地对她点点头。

　　乔安娜确实认错了人，当初的圣女大人已经死了，现在的奥菲利亚，是她方唐。

　　绕开乔安娜，同时也将她不死心的呼唤抛到脑后，方唐重新哼起小曲。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要遇到她的两个小血奴了才对。

　　啊，说曹操曹操到！

　　方唐笑着朝两人打招呼：“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