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绿的海面,颜色如同丝绸一样柔和,晴空万里,沉鳞竞跃,金黄色的沙滩上,沙质细腻,赤着脚踩在上面,会留下一条长长的脚印,然而,洁白的浪花拍过来,那排脚印瞬间就消失了……
郑心悠穿了一件丝质的白色长裙,长发微卷,被海风吹拂着,飞散在脑后,尽情飞舞,太阳很大,可她雪白细致的肌肤就好像会发光一般,在阳光下闪动着美丽动人的光芒。
摄像机跟着轨道追逐着郑心悠的脚步,她快乐地在海边奔跑跳跃,笑容甜美,时而用手牵起长长的裙摆,露出修长的腿,在海浪里旋转着,这画面太美,她像是不小心误闯人间的天使,快乐舞蹈着。
吴钧禹站在不远处高高的岩石上,看着郑心悠拍摄柏丽雅的护肤品广告,这是他第一次用旁观者的眼光看她的表演,非常好,动作、眼神、表情都十分到位,一个好演员,可以带动导演的情绪,帮他寻找灵感,而郑心悠就是这样的演员,平时看她很乖巧的样子,甚至表情动作还带几分稚气。可一到镜头下,她就变成了所饰演的那个人,无论形神,都深深融入到了角色里。
这些,吴钧禹在拍摄《战火青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郑心悠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戏,尤其是用那种爱慕的眼神仰望他的时候,他心跳加快了,仿佛自己就是她挚爱的那个人,胸口满涨着的,是幸福的感觉……
“心悠的表现很不错,导演一直夸她。”苏雅走上岩石,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了吴钧禹,“这下您可以放心了。”
吴钧禹见下面的拍摄进行得异常顺利,也很开心,仿佛郑心悠表现得好,他也有几分成就似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一直很放心她的,她很棒。”
“那我们要等她收工吗?”苏雅看了看时间,“另外,心悠明天还有一个棚内的拍摄,是否把您明天的安排也往后挪一下?”
吴钧禹许久才把目光从郑心悠的身上转了回来,淡淡吩咐道:“不用了,我们现在就回公司,明天我也不需要再过来了,我想她一个人是可以的。”
苏雅没有再说话,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自然看得出吴钧禹对郑心悠的不同,只是有些事,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或者发现了却不愿意承认。
郑心悠的广告拍得十分成功,之前到片场的时候,导演对她的态度还比较冷淡,可几个镜头下来,导演对她的表现力已经刮目相看了,原本计划一整天才能完成的镜头,午饭后就全部结束了。这次的广告是一个系列的,总共分三部,分别是在海边拍摄的防晒系列、摄影棚的彩妆和护肤系列,今天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全组上下都觉得很轻松。
“心悠,你实在是太棒了。”拍摄一结束,谢欣然马上上前替她撑伞,护送她回到休息处坐下。助理小童也拿来了矿泉水,真诚地说道:“心悠姐,你好美。”
听她们这么说,郑心悠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她第一次拍知名度如此高的广告,有点担心表现得不够好会惹人说闲话,不过看样子,大家还是比较满意的。
导演现场看过原片之后,心情很好:“心悠,表现得不错,明天要再接再厉啊。”
“我会的。”郑心悠手里抱着矿泉水瓶子,听了导演对她的认可,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
谢欣然开心地帮郑心悠收拾东西,天气很热,海边的空气又湿又黏,她得赶紧带郑心悠回去,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做个晒后修复。她这个经纪人现在可是当得越来越顺手了,在郑心悠的坚持下,最后只留下了小童做助理。其实谢欣然真心觉得,她一个人完全可以担当起经纪人和助理的双重角色,她们两人既是工作上的伙伴,又是生活中的朋友,别提有多开心了。
通过今天的拍摄,谢欣然非常有信心,郑心悠肯定能借这个广告一炮而红。
柏丽雅系列广告今年起用新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当大家知道郑心悠是新的代言人时,议论纷纷,这个几度成为娱乐圈风口浪尖的人物,不仅是当红歌手凌隽追求和喜欢的对象,同时,也颇得星典总裁----在娱乐圈地位绝对超然的吴钧禹的青睐,听说吴钧禹几次为她破例,力排众议,才把她收在旗下,而这种种传闻,让更多人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柏丽雅的广告系列就是在这样万众期待的场景下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首先播出的是防晒系列,当郑心悠身穿白色长裙出现在蔚蓝海岸线的时候,观众都被她青春灿烂的笑容打动了。短短十几秒的广告,每一帧都被网友截图贴在讨论区,一夜之间舆论反转,再也没有人对这个微笑如天使一般的女孩子,发出负面的苛责的声音。
郑心悠的微博访问量一夜之间暴涨,吸粉能力惊人,不出几天,街头所有关于柏丽雅的平面广告,无论是商场还是地铁站、楼顶还是宣传单页上,都是郑心悠一身白裙、浅笑温柔的样子……
最高兴的莫过于谢欣然了,她的工作一下子多了起来,通告邀请像雪花一样飞来,等着她去筛选,然后送去给吴钧禹过目。片商也慢慢把青睐的目光投向了郑心悠,有几部还不错的电视剧,向她们伸来了橄榄枝,当然,这样的事,谢欣然还是会向吴钧禹汇报,由他来决定。尽管这样,谢欣然还是每日里忙个不停,见人笑呵呵的,乐此不疲的样子。
紧接着,趁着热度未退,柏丽雅推出了第二第三个系列,每推出一部广告,都能给观众带来不一样的感受,掀起新一轮的浪潮。可以说,这次的广告效应达到了柏丽雅公司史上之最。
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新人,会被大众这么快熟悉和认可。而就在她日渐被人们所接受的时候,吴钧禹却让谢欣然推掉所有的通告,先去《战火青春》剧组配合他们把需要补拍的镜头全部完成,剩下的时间安心等待公司的安排。
谢欣然一开始对吴钧禹的这个决定表示非常的不理解,现在正是郑心悠最受观众期待的时候,为什么不趁热打铁,多参加一些真人秀节目,或者多赶一些通告?毕竟做艺人只有多在观众面前露脸,才不会被大家所遗忘。吴钧禹却有他自己的看法,他认为郑心悠先是靠绯闻让大家对她有印象,原本就不是什么好的开始,现在好不容易因为广告被大家所熟悉了,只能说现在才是一个好的开端。而在她还没有任何好的作品奉献出来之前,总是在大众视线里晃**,就算最后能红,也不过是个花瓶罢了。这个圈子里有太多长得漂亮的女孩,她们就好像流星一样,虽然闪亮、风光,却转瞬即逝,只有拥有了好作品,才会赢得观众的尊重和喜欢。
谢欣然觉得吴钧禹说得很有道理,他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做任何事都有计划有谋略,想必对郑心悠的安排,内心也早就有数的吧。
《战火青春》的拍摄到了最后阶段,除了几位主演,其他几位演员的戏份基本都杀青了。郑心悠还有几个镜头没有完成,收到剧组的通知,第一时间便赶过去了。
剧组里的人少了很多,但苏夏和谭逸还在,郑心悠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苏夏坐在院子里休息,手里捧着剧本,她上前打招呼:“苏夏姐,您好。”
苏夏抬起头来,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个小配角居然有这样大的改变,凭借着柏丽雅的广告,迅速窜红了,她现在再也不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了,有助理和经纪人陪在她身边,气场十足的样子。
苏夏原本对郑心悠倒没有在意过,现在感觉酸酸的,她从鼻腔里简单哼出了一个音节,低下头继续看剧本,明显不想搭理郑心悠。
郑心悠也不在意,往屋里走去,这个时候,屋子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微微有些胖,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叫着苏夏的名字:“准备好了吗?导演说可以开始了。”
郑心悠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是晶姐,看来她现在是苏夏的经纪人了。
晶姐看到郑心悠,也是微微一愣,不过,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她应该早有准备会在剧组里碰到郑心悠,短暂的惊愕过后,表现得很坦然:“原来是心悠来了,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郑心悠说不上对晶姐是一种什么感觉,一方面,她很感谢晶姐在带她的时候用心尽力,另一方面,她又无法认同晶姐的观点,才导致她们两个人之间的误会和隔阂吧?郑心悠尴尬地点了点头,恭敬有礼地冲晶姐打招呼。
晶姐走到郑心悠的面前,笑容比以前明媚多了,也和蔼可亲多了:“心悠,我看到你拍的广告了,很唯美很漂亮,很是让人心动,你真是有两把刷子,不靠王总就接到了这个广告,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看来离开你,是我的损失,而不是你。”
郑心悠怎么会看不出晶姐热情的笑脸下满满是对她的嘲弄,她一直认为晶姐被迫离开星典公司是她的原因,走之后也有不少风言风语传回她的耳朵里,此时,听到晶姐半阴半阳的语气,她也不解释,只是笑了笑,转身往屋里走去。
屋子里的拍摄工作还在继续,张导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监视屏幕,郑心悠便坐在旁边一边看他们拍摄,一边耐心等待。
郑心悠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还穿着戏服的舒雨,她见到郑心悠的时候,马上别转了目光,像是见了什么不洁的东西似的,满脸鄙夷之色。而当苏夏进来的时候,她却很热情地迎了上去,看来两个人相处得非常不错。
苏夏刚结束一组镜头的拍摄,在晶姐的陪同下走进休息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里接过舒雨递过来的茶杯,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隔壁正在拍郑心悠的戏份,她懒得看一眼,那个郑心悠,真不知何德何能,轻轻松松就签到了吴钧禹的旗下,而她想要进星典,却那么难。
“那个郑心悠在这么短时间里就有所成,吴钧禹对她可真不是一般的厚待。”舒雨的心里也是十分不平衡,当初她和郑心悠一起试镜,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平凡的小丫头看在眼里,不想到头来,竞争角色竞争不过她,走红的速度也快不过她,真是很让人生气,“晶姐,你原本是她的经纪人,你知道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她能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是长得比别人漂亮些罢了,吴钧禹对她处处另眼相看,我猜,八成是看上她了。”晶姐说到郑心悠便一肚子火气,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离开星典。现在带着苏夏,名气虽然是有一点,可毕竟是在走下坡路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艰难,哪里像星典公司那样,有广阔的天地让她自由发展?
“看上她?”苏夏哧的一下笑出声,“就她那个小身板能有几两肉?光脸蛋长得漂亮有什么用?”
舒雨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见门外静悄悄的,这才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们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苏夏姐,这件事,对你绝对是有好处的。”
苏夏来了精神:“什么秘密?快说来听听。”
舒雨得意地说道:“前一段时间,我去了一趟韩国,拜访了一位很有名的整容专家……”
“你也去整容了?”苏夏最近正陷入整容风波,众人抓住她整容的事不放,一提到这个,她就特别敏感。
“重点不是这个,”舒雨挥了挥手,继续往下说道,“重点是我从这位韩国专家的口中得知,郑心悠曾经是他收治过的病人。”
“竟有这种事?”晶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舒雨一本正经的样子:“这种事我怎么会胡说,我不仅知道郑心悠整了容,而且还知道她整得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如果你们不信,大可以找人查一查她以前的事,再对照她从前的相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苏夏一脸的兴奋,如果舒雨说的是真的,那郑心悠整容的事想必会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自己的整容风波还怕不能平息吗?一个让人追捧的清秀佳人,变成人造美女,事实会让大家跌破眼镜的。
“舒雨,那你能拿到郑心悠在韩国的整容档案吗?”晶姐也十分感兴趣。
“具体的整容事项我可能拿不到,你知道韩国的整容医院是不允许透露个人信息的,不过,我有办法拿到郑心悠住院整容的记录。”
“有住院记录就可以了。”晶姐和她一拍即合,“这样吧,你负责拿到郑心悠的住院记录,我和苏夏负责挖出郑心悠从前的相片和经历,到时候,我把这些信息一起交给相熟的记者,话题一旦炒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转移,到时候苏夏的整容风波就能平息了。”
“可以啊,我很高兴能为苏夏姐做点事。”舒雨欣然同意,“希望以后苏夏姐有什么好角色的话,别忘了我就行了。”
“你放心吧。”苏夏拉着她的手,两人俨然一副好姐妹的样子。
而另一边,郑心悠今天的拍摄任务有些紧,张导希望能把所有的镜头都拍得尽善尽美,制片则希望这部剧快点杀青进入后期剪辑,宣传工作做得十足了,就等着早点播出。郑心悠补拍的戏份要在这一天内完成,中途还要转一个外景的场,尽管她表现得很好,很少吃NG,可也一直忙到深夜才收工。
谢欣然跟在郑心悠的后面忙了整整一天,也累得不行了,坚持开车把她送到楼下,想要送她上楼的时候,她怎么都不肯,坚持让谢欣然早点回去休息。
走出电梯的时候,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二点了,这是她有史以来拍戏拍得最辛苦的一天,而且有一场戏是在“战场”上,又是跳壕沟,又是爬封锁线的,还拍了好几遍,她连晚饭都顾不上吃,现在是又累又饿,正想着回去之后是先洗个澡,然后吃点东西再睡觉,还是直接就睡觉不吃了?哎,也不知道冰箱里还有没有吃的东西……
正低头乱七八糟地想着,对面的门突然打开了,“咔嚓”一声在这深夜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吓得郑心悠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惊魂未定间吴钧禹站在了她面前。
“你吓死我了,你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郑心悠靠在墙上,拍了拍胸脯,总算缓了回来。
吴钧禹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套头的长袖T恤和针织长裤让他褪去了白日里的凌厉之气,袖口处松松挽起,很居家,也很温柔……
“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你看看都几点了?”吴钧禹一说话,便打破了郑心悠刚才对他所有的幻想,这个家伙,说话的语气永远是那么的生硬。
郑心悠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我去剧组补拍戏份了,一直到现在才收工,我不是和谁鬼混,你不许诬赖我。”
吴钧禹皱眉看着郑心悠,她的确很累的样子,外衣狼狈地套在身上,长发也乱糟糟的,只是她已经这么疲惫了,还有心思和他说笑。
“你这么晚收工,一定还没吃东西吧。我正好要出去买宵夜,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上来。”
郑心悠的眼睛亮起来:“那太好了,我好饿,而且冰箱里的东西也吃完了,谢谢你。我想要小笼包和蔬菜粥,街口那家的……可以吗?”
吴钧禹看着她闪闪发光的小眼神紧紧盯着自己,露出期望的神情,便点了点头:“好,我一会儿送去你家,你不要锁门。”
“嗯,我知道了。”郑心悠开心地回了家,她决定抓紧时间,在吴钧禹回来之前洗个热水澡,然后再享用她的“大餐”。
吴钧禹知道郑心悠今天在剧组拍摄很辛苦,不久之前,他才给张导打过电话,得知她刚收工,他是特意守着这个时间出门买宵夜的。这个丫头平时不忙的时候懒懒散散的,真正工作起来,却是个十足的工作狂,不用吃也不用睡,这样下去,戏拍好了,身体却会吃不消的,他不希望她如此虐待自己的身体。
按照她的要求,吴钧禹去街角的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茶餐厅买了她要的小笼包和蔬菜粥,想了想,觉得不够丰盛,又点了很多其他品种的点心,打包带回去。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出来买过东西了,平日里一日三餐都是交给苏雅打理的,他也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就算是饿了,也只会在家里做碗面吃,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为了郑心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买东西,而且还很开心。如果这件事让他的朋友们知道了,一定会笑掉大牙的。
带着愉快的心情,吴钧禹拎着这些吃食匆匆赶回去,大厦值班的保安冲他点头致意,带着几分惊讶的目光。
吴钧禹上了楼,按响了郑心悠家的门铃,可等了好久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他想了想,直接按了四位数密码打开了门。
这是郑心悠搬过来之后他第一次进入她的房间,之前来过一次,只是看看里面的陈设和布置,而这一回,感觉和上一次有很大的不同。房间依旧漂亮考究,可多了几分温馨的感觉。墙上的挂画换过了,是色彩艳丽的抽象画,桌上摆着一只漂亮的铜制古董花瓶,里面插着一把娇艳的玫瑰,而沙发上,堆满了布偶玩具,郑心悠此时就蜷缩在柔软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刚沐浴过,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她穿了一套纯白色的家居服,上面有着可爱的小猫图案,慵懒地半眯着眼睛。她睡得正香,半缕湿发搭在光裸的肩膀上,长而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一般,衬得肤色越发白皙。
吴钧禹放下东西,担心她这么睡会受凉,去卧室里找了一条毛毯,盖住她,他低头小心翼翼地想要把那缕湿发撩开,刚一低下头,郑心悠连眼睛都没睁开,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衣领,嘴里嘟囔着:“吴大哥……”
吴钧禹微微一怔,这是她第二次这么叫自己了,第一次是醉酒之后,这一次则是睡得迷迷糊糊的,吴钧禹心中一片柔软,露出笑容,握住了她的手:“心悠,你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他的声音是那么轻柔,连他自己都不习惯了,这么多年了,他不记得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和谁说过话。而睡得半梦半醒的郑心悠完全没有察觉到,皱了皱眉,仿佛对吴钧禹此时的声音很不耐烦:“别吵……我要睡觉。”
她顺势翻了个身,若不是有吴钧禹挡着,她就从沙发上掉下来了,看来她的睡相可不太好,吴钧禹弯下腰,把她抱起来,转身送进了卧室。
回到熟悉而柔软的大**,郑心悠这才真正睡得安稳了,她呼吸均匀,黑发亮泽如缎面一般铺泄在枕头上。吴钧禹轻而又轻地从她脖子下面抽回手,身体却停留在半空中忘记了起身。
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郑心悠脸上的肌肤有如细瓷一般漂亮光滑,吴钧禹忍不住伸出手,拂过她柔嫩的面庞,果然触感如他想象中那样美好,他粗糙的指背沿着她轮廓完美的脸颊来到她娇艳如玫瑰花瓣一般的唇上……
他突然想起上一次吻她的感觉……一股火烫的欲望一下子蹿了上来,他像触电一般缩回了手,尴尬地直起身,替郑心悠拉好了薄被,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真是讽刺,他居然轻易就被撩拨起了欲望。
桌上的宵夜已经凉了,吴钧禹心里有一丝莫明的懊恼,想了想,拿起那些东西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垃圾桶。正准备离开,无意中见到桌上放着一叠精美的明信片,上面印着郑心悠的相片,每一张都不一样,但同样漂亮,应该是粉丝送来的,上面用漂亮的字体写着祝福的话,吴钧禹一张一张翻看着,相片上的郑心悠神采飞扬,镜头感十足,微笑纯美恬静……
吴钧禹早就知道,她的光彩终究是掩盖不住的,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个女孩的相貌虽然在这个圈子里不算最出众,却有种很特别的灵气,这种美好的感觉足够支撑着她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完成《战火青春》的拍摄,郑心悠的时间空出来不少,她按照吴钧禹的安排,一直安心待在公司里,每日练琴练舞蹈学表演,跟着老师一起提升,朝九晚五的作息时间让她无比轻松,有了大把时间可以和谢欣然逛街、看电影。
林薇这一段时间也比较忙,她在凌隽的帮助下顺利签进了一间很不错的唱片公司,彻底脱离了夜店歌手的生涯。而林薇忙碌起来之后,也慢慢走出了失恋的阴影,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郑心悠得知之后,很是为她高兴,她心里的林薇,那么的优秀,注定是不平凡的。
趁着大家都有空的时候,林薇主动约了郑心悠和谢欣然去海边露营,庆祝她的“重获新生”。
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机会,郑心悠自然很开心,她和谢欣然趁着周末的两天假期,收拾好了行装和林薇一起驱车赶往海边。
A市离海边有近两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三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尤其是林薇,在好朋友们面前,性格开朗了不少,而且在形象上也有了很大的改变,穿衣服的风格变得更加成熟有女人味,完全找不到在夜店时的那种颓废了。
对于她的改变,最高兴的莫过于郑心悠了,这个积极向上的林薇,正如她所期待的那样,走出了那段爱情给她带来的所有阴影。没有人比她更懂得,放下执念的那种感觉,如林薇所说的,像“重获新生”一般。
那么,她有没有“重获新生”?林薇彻底脱离了卓凯,而她却还没能逃脱出吴钧禹的掌心。
一路上的欢歌笑语让郑心悠很快忘记了这个心中一直存在的阴影,趁大家都有空的时候,林薇主动地约了郑心悠和谢欣然出来玩。阳光很强烈,当她们见到那片蔚蓝色的海岸线时,谢欣然开心地打开了汽车的顶篷,冲着海天一色的远方挥舞着双手,大声高喊:“大海,我们来了――”
郑心悠想起上中学的时候,经常会和同学们一起来海边露营,真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大家没心没肺地欢呼打闹,而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快乐似乎越来越少了,轻松愉快的岁月不知不觉就溜走了。
她有时候很羡慕谢欣然,她的快乐是那么的简单和显而易见,烦恼也不会在心中停留太久,可能是因为没有被感情牵绊的缘故,对待任何人和任何事,显得那么的洒脱,而她就做不到。
林薇把车停在海边,说好了来露营的,可她特意叮嘱大家不用带帐篷,也不用带食物和水,一切由她准备。下了车之后,谢欣然却发现她车的后备箱里空空如也,连一瓶水都没有,她惊讶地摘下脸上的墨镜:“林薇,你让我们只要带日用品就行了,你却什么都没有准备,难道我们今天晚上要睡露天吗?”
“当然不会,我自然有我的安排。”林薇锁上车门,拉着郑心悠和谢欣然的手,往不远处一片长满礁石的地方走去,“因为今天我还邀请了一个秘密嘉宾,他会搞定这一切的。”
“秘密嘉宾?”谢欣然一脸的兴奋,眼睛放光地问道,“林薇,难道你交新男朋友了?”
林薇敲了敲她的脑袋:“你瞎说什么,我好不容易才从火坑里跳出来,你现在又想让我跳回去吗?”
“那是谁啊?这么神秘兮兮的,非得到现在才告诉我们?”谢欣然好奇心爆棚,紧走了几步,见礁石后面隐约有一个人的身影在忙碌着,他的身边,搭起了几顶漂亮的小帐篷,支起了烧烤架,太阳伞的颜色也很亮丽,桌上摆满了各种好吃的,凡是能想得到的露营的东西,几乎都搬到了这片海滩上。
“是……凌隽?”谢欣然高兴地跳了起来,当下松开了郑心悠和林薇的手,冲了过去,“凌隽,你怎么也来了――”
这是上一次绯闻过后,郑心悠第一次见到凌隽,他穿了一套很运动的衣服,罩了件浅色外套,笑起来的时候,一排白牙像是会闪光一般。
郑心悠看到他的微笑,心里的尴尬瞬间就没有了,凌隽就是给她这种轻松而温暖的感觉,不会让她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即使那件事让她无比的内疚,可现在似乎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叫他来也不告诉我一声,”郑心悠嗔怪道,“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大家都这么熟了,还用得着猜吗?你知道我也不会带外人来参加我们的聚会的。”林薇压低了声音,“其实,我有个问题早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凌隽啊?他那么好的人,出道多年从来没有传过绯闻,又是真心喜欢你,高调向你表白,你还忍心拒绝他,我觉得你有些残忍哦。”
郑心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越想心里越难过,也越内疚。或许,在她的心里还留有吴钧禹的影子,才会不接受凌隽的吧。如今林薇这样直接地提了出来,郑心悠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们还在那里磨蹭什么?快来看看,凌隽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东西。”谢欣然抱着一只苹果在啃了,见凌隽一个人手忙脚乱的,便把苹果叼在嘴里上前去帮忙。
郑心悠和林薇也走过去,帮着凌隽把烧烤的材料拿出来,一路奔波,几个人早就饿了,赶快把火生了起来,不一会儿,烤肉的香气扑鼻而来。
他们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烤肉,一边看着浪花一波又一波涌上海滩,又慢慢退下去,海涛的声音虽然很大,却很容易让人的心情变得宁静。
“我唱首歌给你们听好吗?是我最新写的,要在下一张专辑里才会听到哦。”凌隽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吉他,盘腿坐在沙滩上,面朝着大海。
郑心悠看着他,风吹过他额前的黑发,有节奏地拍打着,耳边是吉他清新缓和的韵律,还有他低沉动人的嗓音……
“我说过一句等你,
没有片刻的犹豫,
也没有怀疑,
因为害怕你把拒绝的话提前说出口。
我说过一句等你,
不是任性的决定,
而是天长地久的承诺。
如果最后得到的是拒绝,
我希望答案永远成谜,
让我永远守着执念,
迷惑不解……
……”
郑心悠最先听出了这歌词里的含义,她侧头看着凌隽,他非常认真地低头看着琴弦,小心翼翼地拨弄着,表情专注得好像第一次上台表演的孩子,又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被人打扰。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忧伤,就连神经最大条的谢欣然都看出来了,她和林薇不约而同地看向郑心悠,似乎带着几分嗔怪,让郑心悠很无语。
这首歌就在大家异常的沉默中唱完了,凌隽抬头看向海岸线上的夕阳,正一点一点地往下坠落,整个海面被夕阳映照出瑰丽的颜色,就好像他被拒绝的那一天,天空也是这样的颜色,郑心悠就那样缓缓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的心居然再一次感觉到了痛,转身看着郑心悠,她正看向远方的夕阳,轻抿着唇,不言不语。
“我和谢欣然去帐篷那边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整理的。”林薇很识趣地拉着谢欣然一溜烟地跑远了。
“凌隽,对不起。”郑心悠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事,我却无法回报你。”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凌隽看看着她的脸,火红的晚霞映在她的脸上,让她仿佛会发光一般,“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是我还不够好吗?”
郑心悠低下头,弯起膝盖紧紧抱住自己,海风吹过她单薄的身体,虽然夏天来了,她却依旧感觉到几分寒意:“不,不是你的原因,是我不好……”
凌隽似乎犹豫了很久,才问道:“是因为吴钧禹吗?”
郑心悠猛地抬起头,看着凌隽:“和……和他有什么关系?”
见她如此激烈的反应,凌隽淡淡一笑:“我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你,我以为你不接受我,是因为他的缘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在意我的感受,直接告诉我,我会祝福你的。”
“你想太多了。”郑心悠义正词严地否定了他的话,“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人就是他,我不会爱上他的,也不可能接受和他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和他都是不可能的。”
“你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了,对吗?”凌隽疑惑地看着她,“心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和我说?”
郑心悠叹了口气,看着最后一点夕阳坠入海的那一端,光芒尽失,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忧郁的蓝色中,“凌隽,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可请你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向你解释清楚原因的。”
凌隽点了点头,任何时候,他都不会逼迫郑心悠做她不想做的事,也不会把不好的情绪传染给她,今天之所以会唱这首歌给她听,是想告诉她自己的心意,不会因为她的拒绝而退缩。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郑心悠的心里还没有装下别的男人,他就一定有机会打动她。
天空完全暗了下来,凌隽起身把外套披在郑心悠的身上:“你去叫林薇还有谢欣然一起,站到对面的礁石上去,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们。”
郑心悠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叫上林薇和谢欣然,三个人费了好大劲才爬上了对面高高的礁石,看着凌隽独自站在空地上。
“准备好了吗?”凌隽大声喊道。
谢欣然听说凌隽要给她们一个惊喜,兴奋不已,用手围成一个喇叭,高声回应:“好了,可以开始了。”海风很大,把她们的声音吹散开去。凌隽冲着她们所在的方向比了一个OK的手势,弯下腰,做了一个点火的动作…..
奇迹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随着凌隽的动作,一股火苗从他脚下的沙滩上蹿起,似乎是在沿着一条无形的轨道,迅速燃烧起来,最后连成了一个完整的图案,是一个大大的笑脸。凌隽就在这笑脸的中央,手里举着两根正在燃烧的烟花,他的身边,不断有更多更大的烟火被点燃,带着破空之音冲向黑寂的夜空,绽放出美丽的花朵,凌隽就站在这团光影璀璨的烟火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想必是开心的。
“太神奇了――”谢欣然兴奋地又蹦又跳,冲着远处的人影挥舞着双手,“凌隽,你简直太棒了,爱死你了。”
林薇拉着郑心悠的手,仰头看着半空中绚烂的烟花,感叹道:“凌隽真是个浪漫的男人。”
郑心悠很意外也很惊喜,烟花映红了半边天空,比刚才的夕阳更加震撼人心。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凌隽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格外的清晰,他说:“心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这一夜的疯狂与感动,谢欣然拉着她们冲下礁石,和凌隽一起,拿着剩下的烟花放了个痛快,他们像是重回了小时候那无忧无虑的时光,在柔软的沙滩上追逐打闹,所有的烟花放完了,他们也累了,躺在沙滩上看着黑夜里的繁星,回忆小时候的事。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直到深夜,三个女孩子这才打着哈欠回了帐篷,凌隽却睡不着,独自坐在沙滩上。
突然,他见不远处有个亮亮的东西,捡起来一看,原来是郑心悠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沙滩上了,而屏幕上正跳动着吴钧禹的名字,凌隽回头看了看帐篷,见里面没有了动静,想了想,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的吴钧禹听到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十分恼怒,她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就是因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你是谁?郑心悠呢?让她听电话。”
凌隽听出吴钧禹的声音很是不悦,微微勾起唇角:“我是凌隽,心悠睡了,你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明天早上再打她的电话吧。”
“她睡了?睡在了哪里?”吴钧禹厉声问道,“你们现在在哪?”
凌隽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笑意:“吴钧禹,你只是她的老板,又不是她的男朋友,是不是管得有点太多了?”
吴钧禹还想说什么,凌隽却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他再拨过去,电话那头传来的提示音是已关机,他又气又急,把手机狠狠摔在了地板上。
今天早上他出门的时候,的确见谢欣然和郑心悠一起出去,想着她们可能只是约了一起吃饭逛街,而他约了一个片商谈合作的事,便没有理会,可郑心悠居然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打电话是凌隽接的,什么时候,他们又混到一起去了,还是一直就是藕断丝连着?
只要一想到郑心悠很有可能整个晚上都和凌隽在一起,他的心就焦急得如同百爪挠心一般,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傻傻待在家里吃醋。
海滩边,凌隽静静躺在细细的沙上,看着遥远天际点点的繁星,不知不觉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郑心悠手里拿着一条毯子从帐篷里走出来,小心盖在他的身上。
凌隽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坐起身。
“怎么不去帐篷里睡?”郑心悠轻柔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后的沙哑,“夜深了,海边很凉。”
“没关系,我只是想看看这美丽的星空,这在城市里很难见到。”凌隽抬起头,看着夜空里的星星,它们像是会眨眼睛一般,闪闪亮亮的。
郑心悠此刻睡意全无,坐在凌隽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向天际:“我记得你的工作室也是可以看到星空的,只不过没有这里的漂亮,而从我住的地方看,除了最亮的那几颗,其他的都看不见。”
“偶尔出来露营,返璞归真的感觉,明天又要回到那个繁花似锦的都市,又要开始忙碌工作,承受各种各样的压力,想想就很累。”
郑心悠偏过头看凌隽:“你也会有压力吗?”
“当然了,我是人,又不是神,我也会操心工作安排,新专辑的销量,以及工作室的运转问题,准确来说,我应该比其他歌手更操心吧。”凌隽耸了耸肩,“我难得有这样放松和开心的时候。”
郑心悠原本以为以凌隽今时今日的成就和地位,日子应该过得很轻松,以他受欢迎的程度,也不用担心专辑的销量问题,却原来人越是站在高处,越是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因为在这个圈子里,你一旦有所懈怠,就会有比你更勤奋和努力的人超越你。
“凌隽,我听说这一次林薇签的唱片公司是你给她介绍的?”郑心悠打心眼里感激他,这是他第二次帮林薇了。
“她有实力,迟早会签到一家不错的公司,我就把她推荐进我以前的公司,那里的人我很熟悉,会好好关照她的,而且,我引荐她进公司也是一件对双方有利的事,唱片公司老板应该感谢我给他推荐了一个好歌手才对。”
林薇再优秀,也需要一个好的伯乐,郑心悠知道凌隽帮她不仅仅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只是不好意思居功罢了。
凌隽看着她含笑不语的脸,轻声道:“其实我帮助林薇还有一些别的原因,我们都是从酒吧里出来的,我了解在那样的环境下唱歌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如果不是为了坚持理想,大可不必如此……我能走上这条路,经历了很多坎坷,见到林薇的时候,她眼睛里对音乐的坚持和对现实的无奈,和我那个时候很像,我希望林薇可以比我幸运,少走一些弯路。”
郑心悠由衷感叹:“她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你。”
“你又何尝不是,吴钧禹对你很好,他能给的最好的机会都给了你。”凌隽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始终没有把刚才吴钧禹打电话来的事告诉她,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美好时光,凌隽只希望能再漫长一些,不要被其他的人和事打扰。
“你能不能不要提他?”郑心悠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烦躁,“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当上歌手的吧,你不是说经历了很多艰辛?”
凌隽听着远处漆黑的夜色里海浪翻涌的声音,微笑着回忆起那段他从不肯轻易开启的记忆:“那个时候,我在一家酒吧驻唱,当时,酒吧里非常混乱,经常会发生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有一次……”
郑心悠撑着脑袋趴在膝盖上,听凌隽说起他从前的事,就仿佛是在听天方夜谭一般,那是另一个她不曾接触过的世界,就如同他说的那样,能一步一步离开那段灰暗的日子,走到今天这样的位置,经历了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困难,也付出了一般人无法想象的代价。
而凌隽始终用很平静的声音慢慢讲述着,他从来不会向别人提起他曾经经历过的这些事,每一次上节目,他也会拒绝说起从前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愿意向郑心悠打开心扉,毫无保留地把那段灰暗的时光全部说给她听,他最狼狈的时候,他最无助的时候,他陷入危险和困境的时候,那样的心情,希望郑心悠可以和他一起分享。
像是听完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郑心悠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凌隽毫无保留地把所有秘密说给她听,一时间,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看着凌隽温和豁达的眼神,一度以为他是个没有吃过任何苦星途一帆风顺的人,没想到也有这样复杂的经历。
凌隽揉了揉郑心悠的长发,被风吹乱了,可随风飞舞的样子特别好看,月亮很圆很亮,把清冽的光芒送到这片寂静的海滩上,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没有了睡意,只是随意说着话,一直到凌晨时分,郑心悠才打着哈欠靠在凌隽的身上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