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对于儿臣来说,皇位也要,浅浅我也要。”夜无殇的眼神之中竟然漫过了一丝凛冽,在皇宫之中他少有如此凛冽之时,多数时候都是抱朴钟正,然而如今,他竟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语来。
皇后猛得一拍桌案:“大胆,你竟敢当着本宫的面说此等话。”
刚才的话,皇后可以说,皇上可以说,唯独夜无殇不能表现出自己觊觎王位的任何心思,然而夜无殇却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眼神之中的野心:“母后,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我之间都心知肚明,我们又何必虚伪做作,若是母后,认为我不配这个位置那不如也就试试看吧!”
皇后自然不是认为夜无殇不配这个位置,她只是忧心夜无殇刚才的话,实在太过,野心已经超出了她能够掌控的范畴,这些年来,她已经在夜无殇身上用尽了心思,只盼着夜无殇能够有朝一日成全大事,然而夜无殇从不提皇位之事,现如今他提起这皇位之事,倒是惹得皇后心中猛然一悸,夜无殇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他膝下,绕膝而跑的小小孩童了,他有自己的想法,甚至还有自己的野心,这些野心都是她这个做母后的根本无法涉及的地方。
一想及此事皇后心中就暗暗的害怕,她惊骇地瞧着夜无殇,心中又生出了诸多其他想法,良久皇后才勉强的张开口道:“殇儿,母后知道,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本宫不希望你执着于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更应该放眼天下,浅浅,母后刚才也绝无难为你的意思,若是殇儿能够跟紫塞部的云疆公主联姻,这将会对殇儿登上皇位之路,有莫大的帮助,这是皇后这些日子以来少有的肺腑之言。”
云浅自然也知道皇后所言都是真的,紫塞部现在虽然暗流涌动,,但是云疆公主毕竟是紫塞部族长的女儿,只要她愿意,那紫塞部族长的手下,必然会尽数听命于北宁,而阿古丽力一支,加上紫塞和北宁的连手,阿古力根本就不是对手。
到那时北宁开疆拓土,必定是势如破竹,然而云浅不悦,她不愿自己的枕边人,身旁还有其他女子,更不愿夜无殇的情谊变成了此等交换的筹码,纵然北宁要有兵祸,她云浅也要用自己的智谋将这冰祸降到最低,而不是如眼前一般。
皇后见到云浅的眼神,冷冽如刀,也知道自己所言,并不能够影响云浅和夜无殇丝毫,他只得叹气道:“唉,你们两个孩子皆是痴儿,难道就没有想通这一点吗?母后从来没有想过要难为你们二人,但是若是你们二人如此不肯听话,只怕来日,伤人自伤己啊。”
这话说的虽然凄凉,但也确实如此,云浅心中也十分明白,他和夜无殇之间感情虽然深可来日王权倾轧,他们能够在这其中苟延残喘到几时呢?
思绪纷乱之时,却听得外头传来铃铛一般的笑声:“姨母我来瞧你了。
正是云疆公主的声音,云浅和夜无殇两人相视一眼,赶紧起身,坐在了一旁,云疆公主进门之时便瞧见了皇后与二人正在慢慢的喝茶,她走到那茶水旁边痛饮了一口,又呸了几口:“我干嘛要喝这等蠢物,我们紫塞部不是进贡了上好的羊奶吗?我给姨母拿一些来烧得热热的最是好喝。”
这殿中的炭火烧得极旺,若是再喝下羊奶,只怕身上燥热不堪,云浅心中有意阻止,可是又一看皇后面带笑意瞧着云疆公主,也知道自己说话也是多余,她便不再多言,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细细的喝着自己的茶。
很快便有紫塞部的侍女将一盏烧的滚热的羊奶捧了上来,皇后瞧见这羊奶,低下头的一瞬,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可抬起头时嘴早已经含着笑意:“还是云疆有孝心,既然如此我就尝尝。”一旁的月姑姑便赶紧服侍皇后喝了两口,皇后的身体本就虚不受补,此刻喝了这羊奶,头上竟然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一旁的月姑姑,有些心疼的看着皇后可还是沉吟不言。
云疆公主见皇后喝了,便赶紧拍手笑道:“我们紫塞部的羊奶好喝吧?”
“十分香甜。”皇后点头一笑:“只是殿内太暖和,这东西喝了之后引得本宫似乎有些头疼。”
“啊?头疼啊?”云疆有些诧异的看着皇后她自小在紫塞部长大,从小便喝着羊奶、驼奶、牛奶等,完全不会因此感觉到难受,但是皇后却不同了,皇后在宫中养尊处优,哪里喝过如此膻腥的东西,实在难以下咽,她喝了两口便放下了勺子,又转眸瞧着云疆公主道:“云疆,上一回,你之所以能够洗清嫌疑,还得多赖殇儿帮你查找证据,最终才能将你放出来。”
她有意忽略了云浅的名字,这其中的偏颇之一也已经非常明显了,若说以前皇后倒是十分宠着云浅,又因为云浅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可是现在在皇后眼中云浅,当真成为了夜无殇和云疆公主之间的绊脚石,他的言语之间便没有之前那么客气了。云浅心如明镜,自然也不会将这些事情放在心里,她唇角微微含着笑意,说来这些女子之间的争斗无非是为了男子的心意,可是若是这男子的心意笃定,女子又岂会争斗呢?
不争便是争,云浅,已经得到了夜无殇的真心,她自然不会在此事上过多注意,反而还瞧着皇后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王爷确实在外头出了好些力,只是如今还没有抓到那些诬陷云疆公主的人呢,或许那些人现在还在暗中想着怎么谋害皇上呢。”
这话一说出来皇后和云疆公主的脸色就是一白,他们今天早晨醒来之时便听到了,宫中又闹了刺客,这接二连三出事,宫中的护卫已经受尽了责罚,如今,云浅有意提起此事,倒是惹得二人心中有些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