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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放下

画境 一言 4013 2024-10-18 04:30

  

  玲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打着烧毁离境画卷的主意。

  玲珰环顾四周,想找个小炉子把离境画卷给扔进去。

  虽然小炉子没找到,但玲珰发现书房拐角隐蔽处有个烧火用的大炉子,冬天用来烧炭给房间添暖的。虽然不是冬天,炉子里没有碳也没有火,但用来烧画卷还是绰绰有余。

  玲珰拧着离境画卷来到炉子旁,倒上灯油。

  离境中的秦雪闻到味道,惊看离境外的情况,发现玲珰要烧毁离境画卷,慌了,劝阻道:“姑娘万万不可!你这么做不仅唤不醒他,反而会断绝他唯一苏醒的希望。”

  玲珰听到秦雪的声音,很诧异,怒道:“是你让我们司判大人变成这个样子的,要么你让他醒来,要么你陪葬。”

  秦雪急道:“该做的我都已经做过了,他还是昏睡不醒我也确实想不到别的办法。你有按照我之前说的去做吗?劝他放下对赫连舒的愧疚?”

  玲珰道:“我把该说的都说了,但他还是不醒,可见你的办法没有丝毫作用。”

  秦雪叹息一声,说道:“你入画境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我才不会上当,谁知道你打的什么歪主意。”玲珰不去。

  秦雪只好退步:“既然你不肯入画境来,那我就在这里与你说罢。”

  秦雪道:“其实赫连舒并不是世人看到的那般痴情,除了你们司判大人,她还爱过很多人。”

  玲珰心里一咯噔,总算有人跟她想的一样了,可是这话从秦雪嘴里说出来,玲珰多少有点儿抗拒,有种听别人说自己好朋友坏话的心情。

  秦雪又道:“我和赫连舒原本是朋友,一千年前,她天真烂漫,没什么心思,可是……”

  秦雪哽咽。

  “可是后来……”

  秦雪没有把后面的话挑明,听得玲珰十分难受。

  秦雪忽然激动起来,“她说过,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说过永远不会夺人所爱,但她为什么还要跟宿墨在一起?如果不是被我撞见,她还打算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玲珰的心狠狠一颤,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过了千年了,那些往事还没让她释怀,不仅没释怀,恨意更浓了。

  “没错!”秦雪字字铿锵,道:“季舒玄不是她唯一爱过的人,她还爱过很多人,其中一个还是她好朋友的未婚夫!”

  “你说谎!”玲珰眼中含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但心里好难受。

  玲珰捂着抽搐般疼痛的心口,反驳秦雪:“赫连舒确实不像看上去那么深情,但她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赫连舒的记忆与玲珰共生,那么多记忆涌现出来,还从没见赫连舒做过什么伤天害人的事,甚至没见过她动过什么邪念。

  其实玲珰心里也清楚,世上根本不可能有完美无缺的人,但要她承认赫连舒抢占别人的未婚夫,她本能地抗拒着。

  秦雪眼睛发红,字字含泣:“有哪个女人会编出这种故事来诓人?就算别人编得出,我也做不到。”

  玲珰陷入了沉思中,想到了自己之前对墨时泗说过的话,世上疾病有多种,有人身体有疾,有人心中有疾。难道赫连舒当真心中有疾,所以才会做出这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玲珰正失神时,秦雪幽怨道:“算了,既然你想烧毁画卷我也不拦着了,在离境里待了一千年,我早就腻了,没什么值得我挽留的。”

  秦雪一心求死时,玲珰却犹豫了。

  玲珰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去看,却见季舒玄正站在她身后。

  玲珰满眼光芒,“你醒了!”

  季舒玄说道:“陵州城内鸡飞狗跳,身为斩影司司判我怎能安心躺在**睡大觉?”

  玲珰担心季舒玄身体还没恢复就跑去操劳,急道:“墨文书已经去安排了,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不了,我已经休息够了。”季舒玄目光落在玲珰手上的画卷上,问道:“你要烧了它?”

  玲珰点头,又摇头。

  季舒玄从玲珰手里拿过画卷,把它卷起来放回了木盒里。

  季舒玄关上木盒后,再也听不见秦雪任何动静了,秦雪也听不见离境之外的动静。

  季舒玄对玲珰说道:“她是秦仓子的女儿,暂时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在离境中存在了千年之久,所以还是不要贸然烧毁画卷,以防节外生枝。”

  玲珰听得惊讶,说道:“秦仓子没安好心,他的女儿想必也是居心不良之人。”

  “这倒未必。”季舒玄道:“秦雪先是她自己,其次才是秦仓子的女儿。如果她真是大奸大恶之人,赫连舒当年也不会跟她成为朋友吧?”

  玲珰嘀咕着:“就算不是大奸大恶的人,也有可能是小坏小坏的人,世上哪有彻头彻尾的好人?”

  季舒玄反问她:“那你呢?”

  玲珰被问得哑口无言,想了半天反驳了句:“我又不是你们。”

  季舒玄指了指玲珰腰间佩戴的铃铛,问道:“不知道可否把你的铃铛借来一用。”

  玲珰道:“我知道你借去是做什么,如今陵州城内的牲畜很多都感染了疯病,单有我这一枚铃铛怎么够用?”

  季舒玄道:“所以我才要拿来好生看看,如果能多做一些,就给每头牛每只羊都套一个。”

  “啊?”玲珰听得脸都绿了。

  铃铛是她与生俱来的东西,她的名字也与它有关,如果真给牛啊羊的套上一模一样的铃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季舒玄见她为难,又道:“如果不大方便也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玲珰道:“也不是不方便,就是……”

  玲珰也懒得再纠结,索性摘下铃铛递给季舒玄。

  铃铛在她手里,发出悦耳缥缈的声音,如梵音一般,听得让人心静。

  季舒玄握着铃铛,对她道:“谢谢,我会尽早归还。”

  一枚铃铛,是她与赫连舒最大的区别,也是唯一的区别。如今摘下铃铛,玲珰总觉得不大习惯,好像自己变成了赫连舒一样。

  季舒玄要离开书房去办案,玲珰担心他身体不舒服会有事,想跟他一起,就悄悄地跟在他身后,像条小尾巴似的。季舒玄却停步,让她在书房待着。

  “书房里怪闷的。”玲珰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季舒玄却说:“我会让人重新送一车书来,我回来后会看看你有没有认真看书。”

  这算是任务吗?

  “可我想跟你一起去。”玲珰不想看书。

  季舒玄坚持道:“如果你把书看完了,我会考虑带上你一起。”

  玲珰问他:“你就不怕陆吾让你也染上疯病?”

  陆吾不喜欢季舒玄,早就想除掉他,让他染上疯病,他就没办法做斩影司司判,也就没办法干涉陆吾在陵州城内为非作歹了。

  季舒玄晃了晃手上的铃铛:“有它,我不担心。”

  铃铛在季舒玄的手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它安静得像一块石头。

  季舒玄和玲珰都有些诧异,玲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季舒玄已经转身走了。走出书房后,季舒玄还叫来一堆婢子围着玲珰,说是陪她,实际上是看着她,不让她出去。

  季舒玄不让玲珰离开斩影司也是为了玲珰好,舒胤的死对季舒玄来说是当头棒喝,跟斩影司羁绊太深的人都难免成为他人的靶子。

  另外,季舒玄不想陆吾等不怀好意的人对玲珰太了解。

  玲珰在书房百无聊赖,俾子们换着花样哄她开心,她心里却毫无波澜,只挂念着季舒玄。

  没多久,有人送书来了,果真是满满一车。

  玲珰对这些书没兴趣,扔到一边,懒得看一眼。

  俾子担心玲珰回来会被责备,提醒她:“姑娘,你还是看看书吧,万一大人回来问起来,我们连带着要被罚。”

  “看书多没意思,要是你们能想出新鲜玩意哄我开心,我保证带你们去个有意思的地方,让你们开开眼界。等司判大人回来了,我也会为你们多说好话。”玲珰玩兴大起。

  俾子们想了无数的玩法,玲珰还是觉得无趣,见俾子们各个垂头丧气,玲珰忽然慷慨道:“算了,我还是直接带你们去开眼界吧。”

  俾子们不懂玲珰要做什么,但只要她乐意也就由着她了。

  玲珰让所有俾子都闭上眼睛,她们一一照做,却忽然感觉耳边风声大作,冰冷的风和雪从脸上掠过。等睁开眼时,都被眼前的景给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就到了雪山里?

  玲珰偷着乐,说这是变戏法呢。

  有俾子又冷又怕,求着要回去。

  玲珰笑得直不起腰来,“才刚来就说回去,何必呢?你们待在斩影司那个沉闷的地方多没意思,一年到头也看不到几次下雪,不如今日就痛痛快快地玩一次。等你们玩够了,我再把你们送回去。你们放心,我玩戏法的本事强着呢。”

  俾子们各有不同,有的激动地捏着雪球开始玩了,有的谨慎地望着四周,唯恐出现意外,更多的是互相议论,叽叽喳喳的像一窝山雀。

  玲珰忽然轻咳一声,等大家安静下来,她道:“现在,我让你们见识点更有趣的东西。”

  玲珰想变出些东西来唬她们,比如鲜花蝴蝶什么的。

  玲珰低头沉思,小一刻钟过去了,周围却没有任何动静。

  俾子们都不懂玲珰在做什么,各个好奇地盯着她。

  玲珰憋红了脸,继续想着应该出现的东西,可是,周围还是一片安静。

  玲珰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莫非跟她没有佩戴铃铛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意味着没有铃铛在身,她不能把俾子送出去,就跟司判大人之前只能入境,不能出境一样?

  玲珰吓得浑身发寒,她尝试着把她们送走,可是,她们没有任何动静。

  俾子们并不知道此刻她们正面临何种险境,依旧开始议论,或者蹲在地上玩雪……

  玲珰吓坏了,慌张地看着四周,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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