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南皖还以为余姬消失了时，忽然又收到她的语音。
对面极其嘈杂，带过一阵风声。
“欸宝贝，你男朋友的工作还涉及官场吗？”
听完，南皖一怔，而后她的下一条语音自动开始播放。
“上回我和一个朋友去参加了公安摄影人才培训，然后回去的路上看见了你男朋友和一个人进了一个什么店，我没太注意。但是和他一起的那个人，我朋友说是公安局副局长。”
下一条，余姬感慨道：“你男朋友好厉害！”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些领导像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一般只出现在荧幕里最神圣严肃的那一板块。
南皖的耳朵嗡嗡响着，余姬的语音又传过来一条。
“不过你男朋友不穿正装好像更帅欸！戴上鸭舌帽整个一酷盖！！和我先前见他的感觉都不一样。”
听到这儿，南皖才觉得身体回温了些。
她按住语音键，又怕自己的声音会被听出异样，改成了打字:【没有穿正装吗？你会不会看错了？他不戴鸭舌帽啊。】
余姬：【不是吧？】
余姬：【他之前没戴过吗？不过我保证没认错，你男朋友那脸辨识度可高着呢。】
“……”
看完这两条微信，南皖死死按着心脏，而后极为缓慢地弓下腰，上身贴着大腿压下去。
脑袋乱糟糟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跳跃。
不等她捋顺这之间的关联，手机很突兀地闪了闪。
南皖扫了眼，看见有视频电话打过来。她坐直，拿起手机，发现不是余姬打过来的，而是苏雅。
自从上次说清之后，两人在没联系过。
至于这个微信，南皖也忘记删除了。
此时此刻，视频通话还在继续。
顿了几秒，南皖按了接通。
镜头卡顿了瞬，而后逐渐清晰。入目的是一片荒郊野外，场景有几分熟悉，而后，镜头转了一圈，落在地面。
月光昏暗，地上蠕动着几个不明物，伴随着杂乱的声音，镜头靠近。
南皖也随之看清。
地上被绑着三个人，衣服凌乱沾满泥雪，拿手机的人一个个给了特写。
地上的人是苏雅以及秦薇母女。
南皖的心沉入谷底，脸煞白。
与此同时，镜头拿远了些，樊老大进入视野。
他盯着镜头，脸上戾气弥漫，没说一句话，只安静地蹲下来。
虚晃几秒，镜头聚焦。
反着银光的匕首落在苏雅脸上，从她发颤的肌肤慢慢下滑，移开。
而后挪到秦薇鼻尖，刀锋晃过一抹光，猝不及防地一闪，鲜血从她脖颈处炸开。
“啊——”
秦薇的女儿情况不明，像是昏迷。瑟瑟发抖的苏雅目睹这一状况，嘴上的胶布褶皱，从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嘶吼。
镜头前，南皖极近窒息。
似乎血液是透过屏幕，溅到了她脸上。
给了南皖几秒缓冲的时间，樊老大颤巍地直起身，接过手机转换镜头。
他的脸放大出现在屏幕里。
“南小姐，如果你想救剩下的这两个人，就立即，一个人过来。否则，只要你的脸离开镜头一秒，我就继续杀.一个人，直到杀.光。”
他阴森一笑，声音疲劳裹挟疯狂：“我给你十秒钟考虑，倒计时开始。”
……
十五分钟后，南皖来到离别墅不远处的荒林里。
血腥味近乎侵占一切，秦薇的脖子缓缓淌着血，腹部被硬生生切开，露出让人不敢看第二眼的内脏，腿上布满血痕。
像是被人折磨已久。
南皖的腿一软，震惊地看着血肉模糊的画面。
他怎么敢这么残忍。
秦薇的眼睛还睁着，甚至意识清醒，她感受着生命体征的微弱，却无能为力。
“南小姐来的挺早。”樊老大笑道：“不然，弟妹还得多遭会儿罪。”
话音落下，在南皖放大的眼神里，他的匕首狠狠刺进秦薇心脏。
下一秒，秦薇一颤，眼神定格。
-
头疼得几乎炸裂。
南皖睁开眼，她动了动，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禁锢住，绑在了椅子上。
她被樊老大打晕之后，带到了哪里？
南皖打量四周，废弃的仓库里，空**破败，月光从一侧蜘蛛网环着的窗户里撒进来。
她被绑在中心，动不了，嘴被胶带封住，发不出声音。
恐惧发酵，没入四肢百骸。
不知道秦薇怎么样了，孩子和苏雅是否被营救出来，南皖眨了眨眼，眸底的湿气落下，没入落满灰尘的地面。
南皖从没指望自己赴约就能救得了她们。
至少，她赶来能延长她们的生命，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现的警察提供救援时间。
至于自己……
南皖闭了闭眼，绝望蔓延。
与此同时。
她听见，身后传来很轻的滴答声，匀速规律。
南皖的每一根神经都竖起。
下一秒，她疯狂地开始晃动。
有人吗？
救救她……
她还不能死。
她还没搞清楚宋戬的身份，她还没有……
她不想死。
身后的声音像是催命一般叫嚣不止，南皖慢慢停下动作，浑身无力。
她放弃了徒劳。
所有感官都失灵，泪腺失控，身体没了知觉。
……
临近零点。
宋戬收到了两张照片，均来自于一个陌生号码。
一张是苏雅和徐甜甜，不见嫂子。两人被扔在脏乱的角落，眼神惊恐。
另一张仅一个背影。
宋戬认出了那是南皖，以及镜头里，闪着光的定时炸.弹。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而后，那个陌生号码响起。
宋戬捏着手机的力度渐深，暴起青筋的指节用力，近乎要将手机捏爆。
两秒后，他接起电话。
“小宋。”樊老大癫狂的声音传来：“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活该！是我眼瞎！是我看走眼！是我自找的！”
顿了瞬，他闭眼：“废话也不多说了，这俩和那个女学生，你看看，要救哪个。”
挂断声很快响起。
樊老大已经疯了，他现在一无所有，只有一腔扭曲到让人不寒而栗的报复心理。
只杀.了宋戬并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他要宋戬在死前，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地狱里，为自己的选择赎罪。
他要让宋戬受尽折磨，受够折磨在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