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
和底下的奢靡不同，这层静得落针可闻。
服务员停在一间包厢前，推开门恭敬道：“客人，里面请。”
宋戬低睫看着下巴跟前的脑袋，唇线抿直。
定了几秒，他捏着手腕扭了扭，往里走。
身后几人跟上。
包厢很大，前头的大屏上放着热辣的音乐，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跳舞。
往里是放满了酒的桌子，中间的位置坐着几个男人，对面空着。
见有人来，为首的男人抬了抬手，跳舞的姑娘尽数离开。
宋戬笑着和人打招呼：“龙哥。”
谭龙坐着没动，轻飘飘地说：“来了。”而后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
南皖坐到宋戬旁边，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们的对话南皖全都听不懂，应该是说的黑话。
谭龙怀里搂着个姑娘，旁边是和他眉眼有几分相像的男人，正和另外两个人喝着酒。两排的保镖体格健硕，目不斜视。
聊了许久后。
“小子，你诚意不够啊！”谭龙神情玩味，像是一点没把宋戬放在眼里。
宋戬笑笑，面上的平和维持的很好，谦逊回道：“龙哥，你也知道现在形势紧张，这个价我都是硬着头皮出的。”
听着这些，南皖没由来开始烦躁。
所以宋戬带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惩罚她吗？
这些肮脏的事情就发生在她眼前，而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这段时间的疑惑似乎有了答案。
南皖好奇宋戬为什么留下她却毫无动作。
没想到是在这儿等着呢。
真是会打七寸。
谭龙眯了眯眼。这小子话说的漂亮，姿态放得也低，嘴他妈却紧得很，一点也不肯加。
他低头，碰了碰怀里的女人。
女人会意，风情万种地站起来，对着南皖笑：“小妹妹，陪姐姐去趟洗手间呗？”
没等南皖说什么，宋戬敛眸：“嫂子客气了。不过，我女朋友不会说话，怕是会影响您的心情。”
这话一出，一包厢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他们还是头次见这么矫情的男的。
谭龙的弟弟谭虎把酒杯磕到桌上，也强硬地参与进来：“小兄弟，这就没意思了啊！”他瞥了瞥女人，“就陪我嫂子去个洗手间，不行？”
气氛僵住。
所有目光都停在宋戬身上，连阿福都撞了撞他示意。
而后，宋戬小幅度扯了下唇，拿了个最大的杯子放到桌上，倒满白酒举起，“是小弟扫兴了。”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喝完，倒扣了下，一滴没剩。
女人看了眼谭龙，“算了！瞧你们大张旗鼓的，不去了不去了！小妹妹，你也别理这些臭男人，来和姐姐聊聊天。”
她指了指自己旁边。
南皖知道这种情况下在拒绝，怕是很难活着走出这间包厢了。
她眨了下眼，声音轻柔：“好啊。”
刚站起来，手腕被宋戬拽住。
她低头，略带嘲讽地瞥了他一眼。
现在装什么好人，不带她过来就没事了么？
南皖用力扯出自己的胳膊。
但她也留了心眼，没往对面坐，只从中间挪到了最边上，还是在宋戬这排。
女人眉眼闪了闪，没说什么。
场面渐渐回升。
没一会儿，谭虎从旁边拿了个小型手提箱，往前挪到桌前，摊开。
扒开上面的报纸，露出里面一袋袋白色粉末。
南皖面色一白，呼吸渐重。
宋戬挑眉，随意拿了袋，举起晃了晃，而后扔回去。
他扫了眼谭龙旁边那个手提箱，淡淡道：“虎哥，拿错箱子了吧？”
说是新货，走得也是新货的价格，怎么给出来的东西不是呢。
谭虎笑，有点无赖的模样：“怎么会呢兄弟！”
见他们毫无诚意，宋戬神色淡下来，没动。
谭龙看了眼女人，“这是不打算谈了？”
“小弟是想谈，可龙哥你也得拿出诚意啊。”
“呵。”谭龙低头一笑，扭了扭脖子。
宋戬忽地意识到什么，刚站起来，那头的女人发力，猝不及防地把南皖拽到跟前，往谭龙那边一扔。
一切都发生的非常快。
南皖就被谭龙掐住脖子，各种乌烟瘴气聚拢过来，视野随之暗下。
谭龙盯着宋戬，扬手一个耳光重重扇到南皖脸上，声音巨大。
他笑道：“这诚意够么？”
南皖被打的歪头，半边脸一下就肿了，手印明显。
阿福脸色一震，僵硬地扭头去看宋戬的表情，脸色霎时灰白。
而后就看见宋戬伸手揪住跟前谭虎的衣领，用力一拉。
谭虎的整个人被迫从桌上扫去到对面，手提箱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他像只狗一样跌到宋戬脚边，后被提起。
南皖听见动静往前看。
灯光从宋戬身后照开，逆光下，他的脸显得很冷，半明半暗。
眸色纯黑，戾气很重。
像是真动了怒。
见这动静谭龙一下起身，情绪被点爆，把南皖提起对着另一边脸又是一巴掌，“操.他妈的逼.崽子在给我……”
下一秒，沉闷的一声响打断他的话。
宋戬手里的消音.枪从谭虎右腿上移开，面无表情地对准他的左腿。
谭虎大叫了声，身子像一瘫烂泥一样往地上砸。
呻吟和汗一同冒出。
看见这一幕谭龙只觉得脑子嗡嗡的，“老子他妈是二爷的人！”
他咆哮完又控制不住情绪，猛地把南皖往下砸着泄愤。
南皖软在地上定住，已经被吓到无法给出反应。
没了情绪，也没了痛感。
宋戬眼角泛红，低头随手一扳，对准谭虎另一条腿“突”的一声。
毫无预兆地又是一枪。
而后他漫不经心地抬手，枪口指着谭虎的太阳穴，声音没有波澜。
“龙哥这意思，是需要我送你弟去做阎王爷的人？”
“……”
其余呆愣的人都缓过神来。
对面的保镖掏出枪指着宋戬这边。
阿福以及来智也对准对方。
但双方都没有先动手。
这是实打实的攻击性武器，不是靠人多人少就能分出输赢的。
稍不留神，丢的是命。
僵持几秒，谭龙先有了动作，把南皖扔了过去。
他赌得起，谭虎的命等不起。
宋戬松手任由谭虎倒下，眼疾手快接住她。
眉骨微不可察地松了松。
“把我弟弟给我。”谭龙咬牙切齿，眼神恨不得把宋戬活生生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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